他的视线落到她身上,轻声跟她说谢谢。
他总是待人客气。
凌疏正欲拿贝果的手顿了顿,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却一眼就能看见他的双眼又比昨日疲惫了一些。
不由得在心里思索,他昨晚服用的药是不是见效不是太好。
她不忍看见他的双眼,赶紧掉开视线,随即用餐刀在上面摸了点黄油,放了点水芹,递给了他。
“不确定你能不能吃烟熏三文鱼,如果加点三文鱼和奶酪片味道还不错。”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组装了一份和描述中一样的贝果。
她看着眼前厚实的贝果,沉思自己应该咬多大一口比较合适。
“你觉得世上有人能用最优雅的姿势吃汉堡吗?汉堡很厚实,又需要一口咬到全部的夹层……”
她见气氛沉闷,便率先开口说,因为不好意思和曲知恒对视,她只能一直端详着自己手里的贝果。
“应该有,可你手里的……也不是汉堡。”
他盘子里放着她递给他的贝果,可他却迟迟没有动,顺着她突如其来的话认真回答道。
凌疏淡笑,张嘴咬了一小口,这贝果她特意挑的上面撒了慢慢芝麻的,用烤箱稍微一加热,上面的芝麻又香又脆。
她小口咀嚼,咽下后喝了一口豆奶,才缓缓说:
“是啊,我有时候说话是不符合当下的语义的,比如现在我拿着贝果,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其他地方。”
他和她坐相同高度的椅子,身形却仍旧比她高一些,当他看向她的时候,视线会略微下撤。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从凌疏的角度用于余光看去,会觉得他分外温和。
他正欲回答她,却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用哪个词比较合适。
然后说:“这样也不错。”
这一来一回,凌疏才开始缓解了一些心里的尴尬,然后缓慢吃着贝果,直到她吃完了才肯重新说话。
“其实我小时候就是这样,我会从一个意象联想到很多东西,但是那时候老师觉得我不专注,我阻挡不了脑海里的想法,但是我能做到的就是不表达。”
她将双臂放在桌缘,手腕和手指会随着她的语境微微开合,有一些肢体语言,但是不至于张牙舞爪。
她继续说:“于是我中学时代就学会少说话,直到后来,也就是最近,我想通了,何必在意他人对我的评价,毕竟……他们的评价不能塑造真正的我。”
“也许我会没有逻辑,也许有时候天马行空,但这都是我的一部分。”
他凝视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将自己的双臂换了个舒服优雅的姿势,似乎回想起她昨晚说过的话:
“你昨晚说,每个人心里都住着荒原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