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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疏怔怔看着屏幕,低喃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曲知恒说话。

“那现在呢?”曲知恒问。

“现在……我觉得1900留在船上似乎不一定是悲剧,虽然看似生命走向终结,音乐才华连同邮轮永远消失在大海上,甚至外界很多人都没听过他演奏的钢琴……”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心里有点抗拒这个答案,还是继续说:

“但是……选择不下船是他的决定,他始终在遵从自己的意志。”

她盯着屏幕,分析着电影结局,然后突然间坐了起来,跪坐在曲知恒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曲知恒问道。

“如果你像1900,那你感觉我像电影中的谁?”

曲知恒见她神情忽然正经起来,神色未变,只清浅问道:“你指的是现在还是上辈子?”

“先说现在。”

其实凌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偏偏想听曲知恒亲口说出来。

他很是配合地回道:“麦克斯,那个小号手,1900的朋友。”

她倏而咧嘴笑了开来,笑容带着温度,说了句:“richtig(对)!”

“虽然让你回答我上辈子的角色有点为难你,那你说说上辈子我是什么角色?”

她知道曲知恒对一切都有自己很明确的一套判断,他肯定也能为上辈子的凌疏给出一个答案。

曲知恒眼神依旧,几乎是不加思索地回答。

“你说过上辈子的曲知恒送了你一份绝笔的音乐手稿,所以我认为,你应该是1900心里藏着的那个姑娘,一个带给他音乐灵感又让他想把唱片母带送出去的姑娘。”

他的声音是如此平缓而温柔,没有因这猜想而惊起半点水花。

倒是凌疏,平静的脸色下,这猜想像是从天外飞速下坠的陨石,在她心口上坠地炸开,漫天都是飘散的碎片。

她只想过上一世的曲知恒也许是为了感激那一束白玫瑰,却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带给他灵感的人。

电影里没有对1900与那个姑娘的情感做了直接的陈述,但是每个观众知道,在1900偷偷吻了睡梦中的姑娘时,他吻的不是脸颊额头,而是唇。

那份情感已经呼之欲出,也许是爱情,虽然只是一份萌芽。

但是1900最终没有因为那姑娘而下船,说明这份情感其实也就发展到了萌芽,就戛然而止。

一想到这里,凌疏心里开始有点慌乱有点凉,因为她在猜想曲知恒是不是想用电影告诉她。

他会像1900一样,让情感止步于萌芽,然后最终选择成全自己的意志,走向人和船的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