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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眸思索了一下,“应该不算好不算坏。”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投来了期待他后文的目光,但是模样又像害怕听到不好的后续。

“那梦境很漫长,画面是断断续续的,我处于上帝视角,一开始是北威州大雪,你站在弗莱堡主火上的天桥,穿着深蓝色的冲锋衣,头上戴着帽子,趴在天桥的栏杆边上看来往的火车。”

“然后画面转到医院内,看到了……病床上的你。”

她有些失措,但是更多是好奇这个画面到底是他想象中的,还是真的在梦里复原了那些他去世后的关于她的场景。

“我被困大雪天的那天,确实穿的一件深蓝色冲锋衣,那是我黑五的时候在‘狼爪’买的三合一,可以防水防风和保暖,那天我差点冻得都没知觉了,只好在天桥上来回踱步为身体保暖,如果有火车来了,我就趴在栏杆上看。”

“火车里的画面真的很精彩,夜间火车的票价便宜,可以看到很多年轻人坐夜车和朋友的一起去去旅行,他们会买很多啤酒,放着音乐,在一整节空旷的车厢内狂欢,那画面很热闹。”

她又给他进一步补充那天的细节,她在天桥上,在大雪天,在不安和害怕中看到的火车内画面,那时会忍不住会心一笑。

心里又羡慕,又失落。

曲知恒总是个很优秀的聆听者,他从不会露出任何不耐,更不会打断她。

不管她说的场景无聊还是有趣,他总是嘴角带着浅笑看着她,然后适时点点头,做出回应,表达自己的兴趣,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你在梦里有试图和我对话吗?”她忽然看向他的眼睛。

他深沉地说道:“尝试过,但是我在那场景中,并没有实体,就像是隔着屏幕在看电影。”

但是凌疏更好奇的是,病床上的画面有几分真,“你还记得病房内的陈设吗?有什么显眼的地方,我想验证一下这是你的想象还是真实复原的。”

曲知恒的记忆力,哪怕到了梦里,也运转良好。

“进门左侧是的一面落地镜,右侧是洗手间,然后经过沙发和影院,茶几上一直都放着鲜花,应该是……金边玫瑰和的满天星。”

当听到金边玫瑰和满天星的时候,她彻底惊愕到说不出话来,因为这是她最喜欢往室内摆放的花,但是后来到了病晚期,身上的创口太多,她就被转移到无菌病房了。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难道是巧合吗?会连病房布局都能看到,这确实让我觉得吃惊。”

她感叹完了之后,又问道:“那我当时在做什么?”

“躺着,在看手机或者pad,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点滴。”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了笑容,颇有心疼地看着她。

凌疏忍不住轻牵唇角,很是事不关己地自嘲道:“我当时肯定很丑吧,我记得那时候我的脸色很不好看,已经不是用苍白形容了,是白得发灰发黑,看起来非常丑。”

“生病了而已,不丑。”他柔声安慰道。

她笑容有些凄惨:“可是这病,要了我的命。”

“不过我也觉得,或许所有的不幸都符合塞翁失马的道理吧,如果我身体健康,活到了老死,或许我就没有机会和你相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