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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那天她强行留住曲知恒的时刻,她至今都感到无比艰难。

“你不好奇我重生了多久了吗?”

她挑了挑眉梢,忽而问道。

“应该不久,但是我猜不出来具体。”

他如此回答,其实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凌疏看着他,面带笑意,用一种轻唤的语调,为他娓娓道来……

“其实我恰好重生在和你相遇前几分钟而已,我当时在咖啡馆里醒来,花了好一阵时间才适应,然后我耳边就传来你的琴声,我又期待又忐忑地直奔国王大街。”

“那天来围观你的路人很多,我站在人群后,视线被挡住了,但是我知道,你就在那里。”

“说来有些尴尬,自从我知道是你送了我的音乐手稿,我从网上看了几乎所有公开的有你的演奏视频,你就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在我昏迷或者睡着的时候。”

“每次都在重复我们相遇在德国街头的片段,但是每次都没能听到你结束曲目,就梦醒了。”

“我无数次在梦里思索,等你结束了演奏,我要对你说点什么,但是每一次我都没能跟你说上话。”

“重复了太多次同样的梦境后,我在心里默默决定,如果我只有机会对你说一句话的话,那句话就是……”

她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想等他的反应。

“是什么?”曲知恒眉梢微动。

凌疏微微一笑,不出所料,他果然好奇了。

她深深地看向他眼底,正色道。

“我将给你所有的爱与关怀,让你活下来。”

第37章 火柴的微光

坐在沙发上的曲知恒,眼神一怔,寂寥的眼神中带有似火柴擦亮瞬间的微光,然后随即亮了又灭,惹他蹙着眉头闭了闭双眼。

他睁开眼,略微垂眸,声音有些疲惫:

“我从未怀疑过你的真诚,可是……”

本想将很多话直接带进了坟墓里,可眼下却只能无奈地告诉她:“在很多年前,我在瑞士接受治疗的时候,就得知,我的幻觉不可能根治,只会愈演愈烈。”

“我用了二十多年,都无法做到与这些痛苦和解,最终的结果是失控,即便我不做任何死亡计划,我也很有可能在某个夜晚,听从我耳边声音的驱使,自我了结……”

“所谓的治疗手段,那就是不断服药,失控的时候打镇定剂,或者直接将我关起来困住,去处一切可以自我了结的可能性。”

“可你知道,如果我失去支配人生的权利,那还不如在我清醒的时候,体面地选择一种我愿意接受的方式……”

他之前对凌疏提及病情的时候不过寥寥数语,有限的信息让凌疏以为是他不愿意治疗,或是他没有忍耐痛苦的勇气……

几天前凌疏只要一听到这些事,反应都会很剧烈,可如今,她却躺在他怀里,格外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