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只是想说,也许你没有病,你只是恰好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维度。”
她认真地看着他,眼神清澈如水,双手不自觉地轻轻环住他的小腿。
那一刻,凌疏从曲知恒的眼中看到了罕见的诧异,他垂眸看她,长睫颤动了一下,眉眼深沉,像是夏夜的流萤不经意间飞到了他的眼里。
“你认为我有可能没有病吗?”他似笑非笑,仿佛他自己也不相信这件事。
凌疏淡淡一笑,浅浅喝了一口酒,语气很平淡:
“这世上有很多现代医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人类对于世界本源的认知仍然每日都在被刷新,荣格是著名的心理医生,但他写的《红书》也饱含想象和诡异,至今无人能懂,相对论和量子力学诞生之前,物理界曾被宏观力学统治了几百年。”
“超弦理论、零点能量、平行宇宙的干涉,还有宗教哲学,谁都无法说清楚什么是世界的真相,所以我们在无知下,需要去倾听世界各方不同的声音,而不是将所有与自己不一样的人都打为异端。”
“至少,我不认为你有病,你逻辑清晰思路缜密,恪守公序良俗和社会秩序,你不是危险人物,别人对你有误解不要紧,我愿意去了解你,聆听你眼里的世界。”
说到后面,她也尽量在控制自己的语速,让自己不要加入太多感情色彩。
最好的办法是……
她端起酒杯,摇摇举在空中,看着他的眼睛。
曲知恒了然,也抬手捻住酒杯,与她在半空中轻轻干杯,眼睛却始终注视着她。
大肚子高脚杯,发出沉闷的靡音,在浅黄绿的酒体中回荡。
“正如我是个来自十年后的灵魂,论怪诞,我比你更怪诞,但那又如何,我们关起门,在彼此面前做自己就好了。”
酒杯中的葡萄酒只剩下一个底,凌疏仰头将剩下的酒饮尽,曲知恒一般喝酒的速度很克制,但是这次他喉结一动,将也将酒缓缓饮尽了。
放下酒杯的瞬间,他终于长叹一口气,然后冲她露出了一抹淡笑,笑得有些释怀,低声道:
“谢谢你。”
“就算这世界荒诞,我还有你。”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沉到了地底下去,似扑向死路,似扎根在生门前。
他即将沉寂,却好像又绝处逢生了。
在他近乎松懈地倚靠在沙发靠背上的同时,凌疏撑着他的膝盖,轻而易举地站起了身。
她凝望着他,今天喝酒喝得有点快,她感觉有一瞬的精神恍惚。
她膝盖微微屈起,准备做到他身边,却好像觉得那距离还不够。
在她犹豫间,一股力道已经将她不由分说地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