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手机里的相册,用手稍微上下划了划,检查了一下视频总量。
“凌疏……”
是曲知恒的声音,其实凌疏有时候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名字一定是在草率的状态下取的。
但是每次被他唤出来,却有种别样的韵味,让她都无法相信原来自己如此普通的名字也能如此悦耳。
她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顺手锁了屏,应声看向他。
曲知恒将钢琴键盖重新合上,视线转移,恰好落在她的脸上:“送我一首曲子好吗?”
令她深感惊讶的是,这是印象中曲知恒第一次正式直白地向她提出一个请求。
他之前的请求都是关于让凌疏以后照顾好自己的。
她深感意外,但是心里却瞬间悬了起来。
是因为,她面对曲知恒难得的请求想迫切完成得好一些。
但是在曲子方面,她虽然之前也会自己动笔作曲,但是都需要很长的周期,而且很依赖灵感,没有曲知恒这样的随心所欲和得心应手。
从曲知恒的身上她还是能轻易看到,天赋这个东西,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是一想到他饱受的折磨,又觉得自己一辈子当个麻瓜也不赖。
如果曲知恒能听得到她的心声,应该会用肃穆清淡的语气说:凌疏,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
“我可能临时写不出好的曲子。”
她踌躇了一阵,还是决定跟他交个底。
“我需要的是,你的一段歌声,因为我希望伴着你的歌声,长眠。”
他将最后这个词用得很妙,可以避免过于直白地提及令人伤感的离别,但是也不会用更为含蓄的词引她误解。
这一次她真的在认真思考自己应该用什么样子曲子去送别他。
“你知道意大利的阉伶吗?在十六世纪,女人不允许登台演唱,但是男歌手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音域受限,男高音在幼时就会被阉割,以此让他们的声线永远停留在巅峰,拥有更广的音域。”
“后来我看了一部意大利电影,叫《farelli(绝代妖姬)》,里面的男主孩童时期被自己的哥哥阉割,成为伟大的歌剧演唱家,用痛与泪造就我最喜欢的选段。”
“现在,我把我最喜欢的选段送给你。”
他看着她,晏然淡笑,答应了。
曲知恒去准备录音设备,她在楼下,望着落地窗外落满雨水的庭院酝酿,一边等他一边开嗓。
酝酿着情绪,也酝酿着最好的音色。
好几次,她嗓子有点堵,因为最近情绪波动比较大的原因。
深呼吸好几次,她试图让自己的声带尽可能松弛一些,状态越松弛,声音才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