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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清洗……但是真的好困。”

她可以短暂忍受这份不适,但是令她纠结的点在于她对曲知恒强迫症的顾忌。

曲知恒应该是很难忍受这种感觉的,她甚至可以轻易地想象到曲知恒的内心肯定想千万只蚂蚁爬那么难受。

就在她自我调节几秒钟,正欲强行起身的时候,她刚支起的头被一只大手悄无声息地按下。

“没关系,先休息吧……”

耳边传来了曲知恒的声音,兴许是此时有睡意的原因,他清朗的声音带着朦朦胧胧,分外动人,让她脑海中一度闪回刚才那些幻梦一样的景象。

她侧身,他换了个姿势将手臂伸出,恰到好处地垫住她的脖颈,这样哪怕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也不至于肌肉酸痛。

好像是冲破了什么禁忌,也好像懒于顾忌太多细节,她只觉身上的被子,像是可以隐藏什么秘密似的,像面具一样遮盖着她心里最后的一丝不确定。

人只需要躲在面具后,无论作何表情,心里都带着松爽。

“如果我不小心睡着,你一定要叫我起来洗澡。”

过了一分钟后,凌疏心里还是惦记着卫生的问题,无法安心休息,出声提醒他。

“……放心吧。”

曲知恒看向她,忽而笑了一下,抬手轻轻用指腹挠了挠她的发际。

这是凌疏外婆小时候哄睡她的动作,似乎在多年后的今天,这动作仍然有用。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闭着双眼往前蹭了蹭他锁骨边上的皮肤,最后安心地睡着了。

曲知恒略微侧身,手略微托住她的后背,指下光滑细腻的皮肤会引人产生探索的念头。

但是他将这些过程分得很开,他的谨慎和礼貌,甚至可以将自己的行为在不同的场景下严格分开来。

凌疏从未在影视作品或是小说里看到有一种隐秘的情况,是如曲知恒这样的。

也许她接触的所有信息源,都在强化对痛苦的短暂忍耐,或者将其看做人生必须经历和接受的不适,然而这一次她却觉得,似乎没有那么可怕。

但是她没有对照组,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有很多人都跟曲知恒一样深谙其中的原理。

在她半梦半醒之际,只觉膝窝处传来了碰触感。

凌疏睁眼的时候,她已经整个人被打横抱起,而且身上已经被浴巾裹成了粽子。

她赶紧睁开双眼,这个人几乎是瞬间清醒,茫然地看着他。

“带你去清洗。”曲知恒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轻声跟她简短地解释道。

本想直接挣扎着下来,但却不知道怎么了她忽然打消了念头,转而伸手略微环住他的脖子,乖巧地一言不发。

曲知恒带着她进了浴室,将她轻轻放在的用浴巾隔开的大理石台面上。

他则上前去调试水温,身上穿着浴袍,但是并没有半分松垮,将浴袍穿得这么规矩的人应该并不多。

打开水龙头,让花洒上的细密水流在他的洁白的指节间,他再根据体感温度去调整着温度,动作有很强的条理性,好像每一个步骤都是被设计好的一样,又淡定又流畅。

就像他做饭一样,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专注,举手投足间,都是赏心悦目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