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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疏已经习惯了曲知恒宽以待人严于律己,他对自己,太纵容了。

但是侧面一想,他之所以暂时放弃安乐死,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牵挂自己,不想让她今后的生活充满悲伤和痛苦而已。

之前凌疏一直心怀愧疚,因为自己最终似乎还是利用了曲知恒的恻隐之心,但是她心里更大的希望是寄托于现代医学。

现在治不好不要紧,现代医学每日都在进步,说不定还没等事情那么糟糕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新的治疗方案,她愿意陪曲知恒一起等待。

他们后来去了酒庄,虽然酒庄真正的拥有者是曲知恒,但是正如他之前描述的那样。

曲知恒只是为酒庄提供了资金而已,并不干预种植园和酿酒过程,里面的工作人员依旧全部都是酒庄原本的员工,但是酿酒配方虽然也随着酒庄一起属于曲知恒。

但是对于酿酒这件事来说,光是有配方还不够,不同的酿酒师在同一个配方下酿造出来的葡萄酒味道也会不同。

酒庄后面,正是一望无际的种植园,但是据说并不是每一年的葡萄都是口感极佳的,有时候气候动荡,会导致某些年份的酒特别好或特别差。

来往的工作人员并不擅长用英语,全程依旧是曲知恒充当了一个翻译者的角色。

他事无巨细地将管理流程告诉自己,细致得让凌疏都觉得这远远超出了参观酒庄的合理范畴了。

“其实,你不用说得这么详细,我只是门外汉,连葡萄酒现在都还没和明白呢。”

在曲知恒停顿的空挡,凌疏干笑两声,用礼貌而柔和的声音不着痕迹地打断他。

这一次他却愕然几分,脸上神情停顿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她:

“如果我不小心死在你前面,酒庄的管理可能要拜托你了。”

他将这件事说得认真,虽然语气柔和,带着问询和委婉。

“谁要管理你的酒庄,你自己的产业自己打理比较好。”

凌疏下意识后退半步,双眼一听到那些关于死亡的字眼,就觉得内心惶惶,不免加重语气说道。

虽然她理解曲知恒最近做的事情都类似于安排后事,还有处理遗产,但是这应该是他之前的想法了。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从默尔索离开后就要前往瑞士安乐死,所以将一切都帮凌疏安排妥当。

但现在他已经决定留下,为什么还要继续这些交待?

在凌疏不理解的目光中,曲知恒沉默一阵,脸上重新出现了浅笑,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