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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次,曲知恒应该可以待更久一些。

他们很多时候彼此通话,并非每次都滔滔不绝谈天说地,更多是一种令人心安的沉默。

但这种沉默不是令人焦灼的,而是无比岁月静好的,直到对方存在,但是还可以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并不会互相打扰。

她会在电话这头听曲知恒练琴,她会找些睡前读物,一边听电话里传来的乐声,一边看书。

有时候不知不觉就看睡着了,曲知恒练完琴之后发现她入睡后,会低头静听一会儿她轻柔均匀的呼吸声,然后轻声挂断电话,并用文字发来晚安。

这样的话凌疏第二天一醒来的时候,还能第一眼就能看到他发来的消息。

周五晚上刚排练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

冬天天黑早,街道总是很冷清,物理和化学层面的冷清。

凌疏一如往常一个人下地铁站,靠墙站着,搓了搓手,就立刻拿出包里的曲谱开始的争分夺秒地在脑海中温习。

她粗略总结了一些容易出错的地方,一边在脑海中构想舞台上的走位,口中低声哼唱。

寂静的地铁站内,她入神地看着曲谱,却不知身旁已经站定了一个人影。

“ozarts zauberflte?(莫扎特的《魔笛》)”

一个极好听的男生,在风声中听上去很有质感。

对《魔笛》经典选段熟悉的人在德国并不罕见,凌疏头也没抬,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练习的空挡中仓促地回了句:“ja……”

刚脱口而出,她忽然条件反射地愣了一下,立刻半合上曲谱,抬头看向身旁之人。

视线刚抵达这身驼色大衣时,还有风起时空气中浮动的暗香。

她的视线落在了他的领口,他穿的黑色半高领,能将他的脖颈线条流畅而优美,像是在黑暗宇宙中倾倒下的一弯银河。

她没有抬头,就直接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他。

面前的人也如预料中那般,同样张开怀抱接纳她,动作很轻,但是却熟稔。

“为什么你每次都会出现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

凌疏在他的气息中发出一声低笑,淡声问道。

“我本打算去接你的,正好看见你,正好看看你的安全意识是否到位,能不能发现身后人跟着你。”

曲知恒感觉到,在冬日寒冷的肆虐中,怀中的人似乎温度比平时低一些,他略微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道。

“那你的结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