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被柳连鹊半强迫他拉家仆的时候,乱葬岗那些密密麻麻的“灯球”闪得人脑瓜子嗡嗡响,这可全是柳连鹊的手笔。
现在想想,恐怕那些小鬼就是柳连鹊看到的彩色雾气。
罢了,能知道危险性就好,稍微误会点,往后再解释吧。
柳连鹊能接受自己死掉,接受自己被困在宅子里,可他那心气未必能接受自己变成理智几乎归零的邪祟。
“对啊,乱葬岗实在是很可怕,所以我发现这事扯上乱葬岗,就感觉心里不踏实。”
问荇做作地叹了口气:“我把这盒子埋回去,然后收好茅草就启程去镇里。”
“如果要埋符箓盒子,可以埋得深些,书里说可以隔绝影响。”柳连鹊藏书里有关玄学的非常少,最近都给他翻烂了,所以问荇一说要埋盒子,他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忧心的话就早些睡吧,现在太迟了,我也怕你换季的时候风寒。”
柳连鹊看了眼窗外,在他的视角里,外面永远停留在盛夏时节。
“最近应当是入秋了。”
伴随着几日前心悸而来的,是他对外的感知力进一步变强,他分明捕捉到了一丝秋天潮湿的气息。
江安镇的秋天……今年是无缘看到了。
“对啊,入秋了。”
“等到入冬前,我还能多赚些钱,定能把我们家再翻修下,给院子里茅草也修剪好。”
“给槐树修下朽枝吧。”柳连鹊知道院子里有颗枯瘦的大槐树,哪怕他没见过,总会莫名记挂,可能是问荇形容过那颗槐树,在这死气沉沉的院子里算得上生机勃勃。
很多人说槐树招阴不甚吉利,可他没这些忌讳。
“冬天总是很冷,它生在这里,挨到明年开春状况或许能转好。”
“好。”
问荇莫名生出种感觉,他们两个病秧子跌跌撞撞,一同盘算之后的日子怎么才能走得长久。
“入秋了,最近我是感觉嗓子有些疼,夫郎能不能别让我一天练半时辰字了。”
他想借此免掉被追着认字的日课,柳连鹊不说话,只是嘴角垮了下来,莫名有些像年轻的教书匠。
问荇立马察言观色:“这点麻烦不碍事,我练,我肯定练!”
冷不丁和柳连鹊四目相对,他却没见着柳连鹊愠怒的表情,反倒看到他脸上带着笑。
“不练就不练了,你确实忙,其他事更要紧。”
“但看你这嗓子倒挺好,不像是在疼的样子,若是真发疼,摘点野菊泡个茶吧,很清火。”
居然被柳连鹊套路了,他刚刚压根就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