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闻所未闻的路摆在赵小鲤面前,他十分手足无措。他不就是个能看见鬼的平凡神棍,怎么就成了极其稀少的,有道缘的人了?
“我也不知。”长生实话实话,“得往后看你的命数通往哪里。”
也许是终年积雪的苦寒之路,也许是四季如春的天境之途,一切皆有可能。
“……”
赵小鲤呆滞了会才消化铺天盖地的信息量,可依旧没做出反应。
进宝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在他眼里,赵小鲤简直窝囊得可怕,十多年的打压仿佛把奴性已经嵌在他的心中。
“柳大人,你说他会不会不答应我们,反倒偷偷去和问家报信。”
临来前,问荇忙着给长生拿乔装的衣服,他曾大着胆子偷偷问过柳连鹊。
“他如果想报信,往前有太多次机会。”
“论情,他对问家更多是畏惧,对我们则有感激,他不会去报信;论理,他习惯沉默忍让,更加不会主动去和问家人提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事。”
柳连鹊耐心同他解释。
比起赵小鲤出不出卖他们,他更担心赵小鲤不会接受道士突如其来的帮助。
他并不认为和问荇帮了赵小鲤几次,就能让这个胆小的哥儿愿意无条件相信他们,相信长生。不是每个人都和问荇一样喜欢火中取栗,愿意去赌去拼。
改变是很难的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况且突然拉着谁劝他去修道,劝他远离当下的生活,都很让人手足无措。
恰巧问荇刚好给长生送好衣服,看出柳连鹊的担忧,也凑了过来。
“他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毕竟我们管不了更多。”
“可我觉得畏于现状、安于现状,很多时候不是不敢,而是不知道有办法可以挣脱。”
问荇看向正在摸索着套蓑衣的长生:“我已经把方法摆在了他面前,他既然自小能走街串巷去跳大神,肯定不是傻子,会做正确的选择的。”
柳连鹊思忖片刻,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将正准备出发的进宝喊过来:“你若是到了他面前,帮我带句话。”
进宝点点头,认真将这话记了一路,一直记到现在。
他看赵小鲤支支吾吾,突然觉得眼下把柳连鹊的话告诉他非常合适。
“愿不愿意都随便你,可柳大人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进宝敲了敲腮帮子,一字一句复述。
“生成哥儿,我们能选的事、能做主的事总是很少,所以希望你能做个选择,是或者否皆可。”
“至少这是你所能做的主。”
而不是将难得的作出选择的权利,说放弃的权利都拱手让人。
赵小鲤嘴里停止了细碎的呢喃,动荡不安的心剧烈震颤着,心头的天平却渐渐往一个方向偏移。
那是他心之所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