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钱的事,他这几日勤恳种菜也都白费了。

总被婆娘和街坊嚼舌根说他没本事,是个有地的懒汉,要真被拔了苗,以后也别抬走走路了!

“可这是我家地,我要怎么处置,别人理应也管不上。”

问荇似笑非笑看着他:“反正你当时种菜的时候,也没想过我会损失银子。”

“小兄弟,行行好,你们瞧着也不差这点钱,但我这一家老小就靠十亩薄田过日子。”农户眼角边褶子明显地抽动,他重重叹气,想要博同期。

柳连鹊眉头越皱越紧,看不下去开口提醒。

“老伯,您家的地不止十亩,何必诓骗我们。”

“周遭我们都走过,依照我看,您家地至少二十亩。”

若真是只有十亩劣田的农户倒也罢了,眼前这人在云和都算得上富裕,身上衣服的料子比问荇之前穿得还要好。

问荇每天看地受过的苦,他是基本上没受。

“这……可我家地收成不好!”农户还想要狡辩,“二十亩和十亩差不多。”

“你只肯浇水不给施肥,挑冬季播种还不多花心思守着苗,收成差在所难免。”

问荇无情击碎了他卖惨的话:“若是把心思放在自家地上,比贪我家这半亩地收成肯定要多。”

农户冷汗直冒。

没想到这人居然真懂些种地的事,怕是要瞒不过去。

“你们不能拔我菜,那是我种的。”他情急之下,耍起了无赖。

“你们要是敢动,我就要喊人过来了!”

“我朝律法虽未明确规定田内若生长他人所种的庄稼归谁所有,但明文说了,田中埋无主之金银玉器交于官府,其余一律归持有地契者所有。”

“所以田中作物,理当也是持有地契者的私产。”

农户被柳连鹊说得云里雾里,他才不懂什么狗屁规矩,云和这地方官家没本事,本来规矩就没鸟用。

可他瞧着柳连鹊的模样,心底不住发虚。

他的举止定然不是种地的,又会背什么律法条文的,莫非是别的县镇的官家子,恰巧来云和镇买了地?

官爷被传得再没本事,他也不敢惹。

“我听不懂,你……少拿这些话压我。”

他气都比方才弱了不少。

“我并非在强压您,是想和您讲道理。”

柳连鹊耐心道。

他说的是真心话,可农户愈发地紧张和警惕起来。

问荇在旁边看着好笑。

平日都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今天他夫郎这书生误打误撞,居然把无赖给吓住了。

“兄长,我看直接把地铲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