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漓县里终于传出些关于疫病的流言。

连着几家家里人昏迷不醒,而且身上还起了肿块。

岁数大的百姓还记得二十来年前的事,自然而然联想到了那桩规模不大,但却会要人性命的怪病。

而最早发病的人被从牢里转移到病床,郎中的药喝下去几剂,却不见半点效果。

因为前几日太过忙碌体力透支,问荇一直睡到近中午才起,还是被外头剧烈的拍门声吵醒。

柳连鹊也醒来了,他递给问荇件衣服:“应当是有要紧事。”

一般来说,柳家人不会随意打扰他们,更不会无故拍门。

两人利落穿好衣服,趁着柳连鹊去灶房煎上药,问荇推开门来。

“劳烦柳少爷同我走一趟。”

来的家丁是柳夫人身边的人,平日喜怒不形于色,但现在瞧着神色无比焦急。

问荇看了眼灶房:“少爷马上就来,我能一道去吗?”

“……问公子若是要去,劳烦在夫人屋外等候。”

“好。”

问荇爽快答应,柳连鹊也正好出来,两人就跟着家丁一道,穿过半个柳家。

越走,问荇越感觉到不对劲。

这条路不是去议事堂的。

他看向柳连鹊,柳连鹊的眉头也微微皱着:“是去我母亲卧房的路。”

柳夫人是生病了,所以不方便去议事堂?

问荇不动声色跟在柳连鹊身后,来到处装饰华贵,有重重下人把守的院落前。

侍女郎中们脚步匆忙进进出出,他侧开身子给他们让道。

“我先去了。”

问荇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柳连鹊吩咐下人给他拿了些糕饼,随后在簇拥下推门而入。

问荇坐在院里还没多久,一小孩儿急匆匆从大门闯入,身后跟了群焦急的下人。

“三少爷,真不能进啊!”

“为何不能去?”柳随鸥气得讲话磕磕绊绊。

“我娘病了,我要见我娘!”

“大少爷在和夫人说话,我们稍微等等。”下人好声好气劝着,柳随鸥逐渐平静下来,眼睛还是不安地朝着紧闭的门看。

“吃糖糕吗?”

看柳随鸥模样也是刚起,连早膳都没吃,问荇打开食盒,里面的糕点正热乎着。

“问公子。”

跟随柳随鸥的侍从和他慌忙行礼:“柳家有规矩,随鸥少爷现在吃不得。”

估计是什么娘生病儿不能吃饭的家规,问荇把糕饼塞进自己嘴里,也不勉强。

柳随鸥被哄走后,院子里又恢复清净肃穆。

这间院子曾经属于柳老爷和柳夫人,柳老爷死后,柳夫人并没搬出来,而是重新翻修过。

原本院落就规矩死板,现在显得更加死板起来,哪怕聚集了不少人,也没什么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