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有些羸弱,言谈举止都缓慢细致,好像纸做的人。拏离微微蹙眉,反扣住他手腕,一道真炁沿着筋脉输送进来。

他在探他的脉。蔺含章这下清醒了许多,站着几乎一动也不敢动,尽量放松了身体,让那道真炁在他体内游走。

拏离真炁菁纯,一丝暖意有如刺痛,在他几处关窍环绕。直至气海间,蔺含章叫那点痛痒灼得难耐,竟然不觉间吸收了对方的灵气。

拏离察觉到这点,也没有松手,反而面色一沉,继续着方才举动。不过这回他不再攻气海,而是向他祖窍玄关处凝聚。

若要击碎他丹田,也就是一翻手腕的事……蔺含章心头发紧,却又生出豁然之意。其实他何须问,拏离身为正道修士表率,自然不会饶他一个鬼修。

也怪他自己不够谨慎,贪图这点……什么呢,他也不明白。

实在不行,也只能设法迷住他神智。就算拏离日后记恨他,他却不能不如此了。

他顿时抗拒全无,凝出一缕傀丝,任由筑基后期的真炁在体内试探。直到拏离轻叹口气,将那几根手指从他脉门间撤了下去。

“你不是胎中不足,是母体受了寒毒,导致体内有毒性堆积。”

拏离语气中颇有些爱惜。

“而且你的灵脉怎如此……怪异?”

他还未见过这样奇异的脉象,犹豫道:

“你的灵脉冗杂,分支多广,而且十分滞涩……像是强行扩宽后再连上的。”

也不是没有修士这么做过,以药物扩宽,或以雷劫淬洗,不过也只会在道法突进的关键时刻。这人资历尚浅,灵脉却像被淬炼过千百次一样,满是疮疤。

他说得隐晦,蔺含章却想到了那日,他是如何强行进阶——为留住这具色身,他将全部灵脉,都让那天命之子的魂火烧了一遍。

难不成淬烧过的灵脉,和先天的还有区别?蔺含章此时才发觉其中危险。

他以尸傀之身混进太乙,是仗着自己那八道法阵,绝不会让死气外泄。可今天只是被筑基修士摸了下脉,就现出这么多破绽。

见他沉默不语,拏离还以为触及隐私,拂了拂袖道:

“你是八灵根,在宗门历史中也属罕见的……若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修行方法,你自己把握好。”

此言既出,蔺含章双眼灼灼地看着他:

“就算不是正道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