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飞升不是死了,还可赐下些法宝庇护弟子。可真正能起到作用的,也只怕名大于实。修士能到达与道合真的境界,往往也不再理会这些俗事。

羟有一句话倒说对了,在修士面前,未入法门的都是凡人;而在得道成仙的天人面前,修士也成了凡人。可见人的身份并非一成不变,而是跟随所处环境发生转换。

蔺含章和他那通对话也不全是拖延时间,更多是想从他口中挖出更多信息。他本以为“极人”就是袭击凡人的强大修士,可羟却说他并非极人,拏离才有可能成为极人;但若极人是指飞升成功的修道者,他口中的“天人”又是什么身份?

蔺含章吞吃了他的魂魄,倒不怀疑他话中有诈。只不过就算是现在的太乙宗,低阶修士与高阶修士之间,依然有许多欺上瞒下之事。更不用说千年前的城主羟,对世界的认识能多透彻。

至少现在人都知道,鬼修是一种修行方法,而不是靠着折磨牺牲自身,换取什么天道怜惜。天道不在乎你痛不痛苦,天道更不看你努不努力;以蔺含章的眼光来看,目前的天道比较关心那蠢材和谁双修。

旁的东西,无论是秘文还是心法,学会了就是你的。保命、然后变强——这就是蔺含章所贯彻的生存之道:学吧,学无止境。

学了炼器,现在就能帮师兄炼制银甲;学了傀儡术,现在就能控制宋祁盯着那群衰人。

他们忙着见鬼的这些天,宋昭斐一行人可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和那几个素爱追捧着他的男修厮混一块,简直像东游西逛的公子哥。

这几人外表倒斯文,修为却都不大高深,宋祁有隐匿声息的法宝,也一直没被发现。

……只是听多了花言巧语,内心一阵又一阵地嗢哕。

什么“小师弟真是花容月貌、慧心灵性……”“啊!昭若明日初升、斐如云兴霞蔚……”“不知将来谁能得到小师弟的倾慕,真是令我等艳羡非凡……”

听得耳朵起茧了,宋祁才有些免疫。以往没发现这几个同门都这么放浪形骸,没想到在宋昭斐面前是这种德行——难怪他这些年脑子越来越不好使,原来都是让这些轻浮之人捧杀的。

还谁能得其倾慕——他不就差把“我爱梅丛凝”几个字刻脑门上。

除那几个一向与他交好的修士之外,还有一年轻弟子也缀在这群人后面。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跳出来,拦在众人面前道:

“各位师兄请留步!”

宋昭斐正被夸得花枝乱颤,一时没收回笑容,倒是警惕地往后退了退;最近来找茬的人太多,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那年轻弟子看着也不过十二三岁,咬牙拜到:“师弟李云厢,见过各位师兄。”

傅苓向来爱出风头,淡淡瞥他一眼道:“你有何事?”

“我、我想请问宋昭斐宋师兄,前些日子、是否遣我兄弟李蓟无到桫椤沙漠……去寻灵兽麻蜥了?”

宋昭斐闻言松了口气。他嫌那地界晦气,一出来碰上个低阶弟子,就遣他过去干这苦力了。

“嗯,确有其事。”

李云厢眼中燃起一丝希翼,迎头便跪:“自李蓟无前去桫椤沙漠,如今已一月有余了,可从此就再没有他的消息……我担心我那兄弟遇上危险,能否请宋师兄出手……”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