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若有不甘,也不必如此抬棺死谏。”

“师叔所言何事?”蔺含章唇角微扬,“在下是真心讨教,并无所求。”

“好。”

梅丛凝话音未落,人已揉身至擂台正中。

“你我不论输赢,只作教义。你能抗住我一剑便可。”

这人还是一样鸡贼,话都说到这份上,依然要跟他“不论输赢”——不就是又不想下力气,又不想落人话柄么。

“如此甚好。”

说话间,一道寒气已然临近。剑修都是一个样,越早动手,得胜的机会越大。

蔺含章神色微动,这一剑在他眼中,变得缓慢无比。并非他有掌控时间的能力,而是阴阳蛛制造的幻觉,让这金丹剑修的一开一合,一动一静,都在他眼中毫厘尽现。

八只手臂从他背上延伸,同时动作,瞬间就绘制出八座法阵。清光如注,大地轰鸣。梅丛凝挥出的一剑势如破竹,所到之处,防御接连破碎。

最后,停在蔺含章抬起格挡的手臂上。

梅丛凝眼中闪过讶异,收回灵剑,后撤一步道:“受教。”

他剑上寒气,将蔺含章那半边手臂冻得发脆,复原后,才汩汩溢血。在外人看来,便是梅丛凝手下留情。可只有台上二人才知,他的一剑,只能砍到这里。

蔺含章抬眸,对上他视线,眼中闪耀的幽光,让梅丛凝感触莫名。

他差点就要违背诺言,再砍上一剑——因为这个阵法师,还在用他那几条诡异的手臂绘阵。

他动作惊人地快,几乎转瞬间,就绘制了上百座法阵。而此番动作带来的灵力损耗,也让他口鼻涌出鲜血。

这疯子却浑然不觉,直到他收回动作时,周遭已经漂浮着几层淡淡金圈。数个阵法环环相扣,彼此链接,组成了一道道甲胄。

蔺含章轻抿嘴角,嘴唇被鲜血浸染鲜红。他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说不清是虚弱还是兴奋:

“弟子蔺含章——请掌门赐教!”

死一般的寂静,似乎那帷幕后,并未坐着仙君一般。良久后,只有一阵微风,层层撩开了青纱,又重重降在擂台上。

霎时间,上百座法阵一齐震颤。与之相同命运的,还有蔺含章的胸骨。他呕出一口鲜血,努力立直了身体,等待那阵痛楚过去。

过去……就好了。阴魄在体内跳动,魔蛛也在他识海中不断游走,维持着他的清醒。

半炷香后,擂台上只剩下一处法阵。正是蔺含章身下,最最简单的防御阵。

这个金丹弟子,抵住了太乙宗掌门,合体期仙君的一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