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你别过来……”

少年手忙脚乱,就把甲胄往身上套。那身金衣湿了水,穿在身上如冰笼一般,早被他解了。

他如此忙乱,当然不是怕蔺含章看了他的身体——又不是黄花闺女,何况他里面也有着装,和他们一路见到的服饰都差不多,只是花纹更精致些。

蔺含章见他又盖上面具,试探道:

“我并未用炁,你不用吓成这样。”

那少年一愣,张口道:

“我不会告诉你怎么恢复的……你再也恢复不了了!以后你也是凡人,哈哈,你们这些怪物!”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蔺含章也没多费口舌。听他中气还足,一时半会死不了。现在时机未到,与其琢磨着怎么从他嘴里套出话来,还不如回去给他师兄做菜。

采了野葱,又找到些野果。其中有酸甜味的,洗净切开后塞入兔腹。兔肉上改花刀,抹香料,洒粗盐,腌制后串起架在火上。

又看见一处蜂巢,弄来蜂蜜。一边烤制,一边刷上些蜂蜜水,将表皮烤得金黄焦脆,刀子一戳,咔嚓咔嚓直响。切开肉质呈蒜瓣状,微微粉红。汁水丰盈,香气扑鼻。

拏离闻见香味,自己上手就掰了一只腿,拿在手中咬。他动作不算粗野,倒衬得在旁边用小刀片着肉的蔺含章矫情了些。

切好一盘子兔腿,沿着盘边洒蘸料,再给拏离端了去,对方刚好把一只兔腿啃得干净。

拏离看看那盘肉,又看看他,眼中柔情真是不曾有过……或许有,只是他不曾这么直白见过。果然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么……蔺含章模糊想着,拏离却直接用小刀插着肉片,递到他嘴边。

下意识吃了,吞进腹里,蔺含章才有空说:

“师兄顾着自个罢,我也有手。”

拏离支着手肘,淡淡道:

“有手也不见你多吃些,倒是每回都紧着我……我先前以为,你一个人时有主意,在我面前反而限制……如此不如放你去了。”

蔺含章心头一紧,又听他说:

“可现在看,或许你我确有渊源,也不是避得开的;如此也算成就美事,只是我有一言,不得不讲。”

“师兄请说。”

“我……曾经是做了些好事,也能称得上善心;”

拏离垂眸盯着篝火,睫毛的阴影在火光中晃动,不断变换形状。

“但我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人。我的选择,或许不被人所理解,也带来过不好的结果……从前我认为那是平常的,可现在,既然你与我同舟共济,我也不愿你再渡苦海。

所以,往后我定会护你爱你。但此间种种,或有变故,还要请阿贞多做抉择了。”

蔺含章早已覆上他的手,拍了拍——就像过去他对他所做的那样: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