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珩只是皱眉:“我才不去,上次去了——”
他余光瞥见时佑安脸上有些怔忪,顿时把后半句“和聂随打了一架”咽了回去。
时佑安垂眸看了看手上的请柬,又无措地看了看戚长珩。
“我不想去,你可以去嘛,”戚长珩连忙道,“他们既然分别给我们两人都递了请柬,就是有意巴结,我们两个总要去一个人才好。”
“不过……”戚长珩皱了皱眉毛,“这回出宫没有我和圣上陪同,你得多带些人才是。”
虽然戚长珩很想陪着自己外甥一起出去,只是若是他去了,那些年轻官员们又要放不开手脚。
让时佑安借着这次科举在朝中立名望的事也就不起作用了。
不光是戚长珩这样嘱咐,让时佑安惊讶的是,自从上次中毒之后就形影不离的圣上竟然也没有反对,只是调了十几个护卫陪着他一同赴宴。
出宫当晚,悄一也跟着时佑安一起出宫了。
时佑安坐在郡王仪制的轿子上,手心因为紧张都冒出了细汗。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宫做正事。
不能给圣上丢脸!
原本定下的地点是满花楼,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中途有人传消息说改到了莺阁。
莺阁和满花楼不同的是,前者除了喝酒,还能点些歌舞小曲儿。
甚至还有卖身的女子。
若是戚长璟先知道了时佑安要去的是莺阁,必然不会同意他出宫。
马车缓缓停下,青绢帘外透着层层叠叠的光。
外面喧闹非凡,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影皆倒影在帘上。
“殿下。”
一道清俊的侧脸忽然映在帘子上,声音柔和地说:“殿下,微臣已经等候多时了。”
怔忪间,帘子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撩起,带着一截宽袖的中蓝云雷蝉纹袖袍,露出一道缝隙。
“殿下?”
时佑安把手放到那人的手上,那人手腕一紧,稍稍用力,动作却轻缓无比地将时佑安牵下马车。
“殿下,且随臣来。”
他低着头轻声道,墨色的长发高高束起,隐约有清冽的墨香飘在空气中。
这人便是蒋庚年了。
“多、多谢蒋大人,”时佑安急忙回道,“蒋大人请起,不必多礼。”
蒋庚年这才抬起头,看到时佑安的刹那明显怔愣了片刻。
“蒋大人?”
蒋庚年回过神,立马恢复了脸上谦逊的笑:“微臣失礼了。”
说罢,他竟是上前一步,挨的时佑安极近,低声道:“殿下,莺阁来往混杂,臣担心殿下的安全,也为了防止他人冲撞了您,可否允许臣牵着殿下的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