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蒋大爷一心不乱。
我喘匀气,不情不愿摊开卷子,写几笔,百无聊赖转着椅子绕了一圈,爬回来,“喂!”
蒋翼不抬头。
“不是真要我在这写完吧……”
“别咬笔头。”
“哦。”我答应一声才反应过来,“徐老师办公室有的是笔,你还让我送笔芯来干吗?害我被扣住……”
蒋翼终于放下了笔,长睫毛挑了挑,看我,“不被扣住你想去哪?”
“自习啊……”
“自习还是去看球?”
“……你管我?”
蒋翼不知道哪来的火气,“啪”地把笔拍在桌子上,“就管你了!”
我也有点生气,“我就去看看关超!你闹什么脾气?”
“关超是六班的!”这个人竟然也来了个无理取闹的理由。
“六班怎么了?他是关超好不好?”关超打球难道还给他对手加油么?黄瀛子也是有常识的好么?
蒋翼突然问:“那我参加球赛怎么办?”
“啊哈?”我一脸懵,对话不知道怎么竟然走到了这个方向,“你不是不参加么?”
“我要是参加呢?”阳光从办公椅后面的窗子投射进来,晃得我一瞬间看不清蒋翼的脸。
“……那肯定给你加油嘛,你跟关超打比赛不是都给你加油嘛。”
蒋大爷表示满意,然后下达命令:“那你也不准去啦啦队的活动。”
“哼!”我气呼呼站起来,“本来也没想去!”
“去哪?”蒋翼盯着我。
“开窗户啦!什么都管,真烦!”我跺脚转身推开身后的窗子,外面操场上的喧闹声一下子就闯进来了。
深秋的北方下午,气朗天清,天已经凉了,可年轻的气息在校园里暖洋洋地铺撒。
我站在窗口好半天没说话,身后也是一片安静。
再回头,蒋翼已经恢复如常,仍旧伸着长腿在写卷子。
短短的头发,长而茂密的睫毛,唇线清晰明了,是小时候就熟悉的样子。可也许是最近准备考试瘦了一些,也可能因为这个下午的风和阳光,我莫名觉得他有些不一样。
仿佛有一些我看不透的东西在他眼睛里,那是深色的潭水,暗藏焦躁和汹涌。
也许是考试压力太大了吧……
“喂。”我慢吞吞挪回来,趴在办公桌上看他写题。
这个人很少有这么在乎考试成绩的时候。
“嗯?”他不抬头,也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