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谙愣了两秒,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在故岑反应过来之前飞快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仿佛急于证实面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
故岑愣愣地垂眸看着扣在自己腕间的这只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因为用力指尖都有些泛白。
触及真人,晏谙脑子里蒙了一瞬,之后反应过来什么,又飞快地撤回自己的手,记得自己还起着血疹:“你离我远些,小心被传染!”
故岑笑了笑,想伸手握住晏谙的手,在碰到他之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合规矩,可手已经伸出去了总不能再撤回来,便改为掀开晏谙的袖子给他看,“王爷已经好了,许太医研究出了治疗血疹的方法。”
“那你呢?你也好了吗?”晏谙急切地问。
故岑莞尔:“属下也好了。”
“你怎么净做傻事!本王就算挨下那一剑,也未必有你这般凶险。”晏谙忍不住责怪,真是吓坏他了。
“属下是王爷的侍卫啊,保护王爷本就是属下的职责。”
“保护王爷,是属下的职责。”
前世血光飞溅时,故岑也这么回答过他。或许在他心里,从来都没有计较过这个举动亏不亏,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伤,故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
说不动容是假的,晏谙摇了摇头,用无奈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这才顾上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
急于躲藏,也因此错过了故岑望着他时,眸中那无法言说的情愫。
故岑没好意思说,他从未觉得心口这么疼过,疼的他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可是意识开始涣散时,他听见了晏谙的声音,隔着距离遥遥地传过来,微弱地仿佛一缕无依无靠的烟尘,风一吹便散了,偏偏传到耳畔却格外地清晰。
晏谙要他活下去。故岑当时满脑子都只有这一个念想,明明一只脚已经跨过死亡的门槛,却在最后一刻撤了回来。
睁眼时,故岑到处寻觅晏谙的身影,却被告知晏谙染上血疹,正在卧房昏迷不醒。一个染疾昏迷的人哪里能到自己的窗外,告诉他活下去呢?故岑觉得那大概是自己发烧烧迷糊了,产生的幻觉。
晏谙翻看着手臂,上头血疹溃烂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啧声道:“真丑。”
没有危及性命已是万幸,怎么还顾得上这个呢?故岑扯扯唇角:“许太医说了,等伤口愈合,抹上他给王爷留的药膏,不会留疤的。”
“能救下这么多百姓,本王就算是留一身疤痕也值了,若非本王自己染病,尚想不到这一层。”晏谙放下袖子,随口问起从宁涧县带出来的那十几个人,却意外从故岑口中得知包括张顺在内的四人没有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