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拂袖,平息去那裂缝内的华光,感慨道:“真未想到,老朽跑遍了无数界域,本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如今”
“竟然于此遇到了”
他忍不住赞叹道:“当真是好一对挚情可憾裂顽石、搅动苍天的绝世伴侣。”
离老清楚,这缘生石比那堪称万器难断的赤炼玄金还要牢固,寻常之物、普通之情,根本难以憾动其半点。
可是,叶凉与白洛水的情意,竟然能够聚情光而敛,破石而出。
如此情比金坚,离老又怎可能不心生敬叹。
“师父,你以前说过,你要替师母收这么一对徒儿,那你现在是找到了么?”一旁的师弟道。
译儿听及此,颇为积极的说道:“如果师父,要收他们为徒,徒儿这便去寻他们,将他们带来。”
显然,他是做错了事,所以想弥补。
而且如此一来,离老于叶凉之事,便更难置身事外了。
“晚些吧。”
离老肃然吐语:“待为师处理完此次之事,再寻他们,看看他们可愿为你们师娘徒儿吧。”
于离老所言之事,译儿等人倒是问过,只是每次问起,离老都只是神色凝重,避而不语,令得他们亦不敢多问。
旋即,译儿忍不住看向离老道:“那师父,此次之事,我们不帮了么?”
“来不及了,为师马上又得离开了。”
离老摇头感叹了一语后,他看向那在他玄力下,裂缝重合的缘生石,道:“译儿、雲儿,为师已于这缘生石勾勒了,与那叶凉的羁绊之力。”
“倘若,这条裂缝再现,便是此子遇到过不去的坎了,到得那时,你们便顺着裂缝内所发的羁绊光华之引,去救他一次吧。”
“是,师父。”
译儿、雲儿拱手道:“我二人从今以后,定当遵师父之命,守于此地,关裂纹,并静等师父归来。”
“嗯。”
离老点了点首,抬首凝望着那九霄苍穹:“此次,便当为师欠这两个娃儿一份情吧。”
“倘若,他们能够平安渡过此劫,那待得为师完了那事,便回来寻他们,到得那时,他们若愿拜师,那”
他拂袖而立,似可毁天灭地的神韵之力,于身而荡,荡得那整个神府九界都似是因其而战栗:“为师便灭了擎皇宫”
“以作弥补吧。”
呼
寒风萧瑟、人心寒。
叶凉袖袍之下,双拳紧握的泛白,身躯如磐石般静站,深眸坚定的凝望着白洛水,彻底消失无踪的方向:师父
无论多久,我一定等你回来!
一定
“咔嚓”
就在他心头波澜间,那缘生石处陡然有着一条裂缝龟裂浮现,霎时间,五彩的斑斓光华,似如厚积薄发般,从那缘生石内席卷而出。
直冲苍穹,冲得那云卷云腾,苍穹变幻。
冲得那一道犹如实质般的五彩光柱,带着点点光点,挥洒于地,泽润于苍生万物,透散着无尽玄妙之感。
引得那婪武镇众人,惊醒、注目。
而在这光柱的笼罩下,叶凉那一直被定住难动的身形,亦是陡然散去了束缚,恢复了‘自由之身’。
然而,纵使如此,他却依旧心中无半点喜意,有的只是那溢于言表的苦涩:“晚来的光华,纵使再耀眼,又有何用?”
“又如何,能挽回的了她?”
此情或改变了顽石,感动了上苍,但终究改变不了这不该有的结局。
一语至此,叶凉看了眼那于光芒笼罩下,依旧醉睡于缘生石旁的孩童,深邃的黑眸波澜泛起:这世间,最能靠的,永远只有自己。
靠树树倒,靠人人离。
他双拳暗暗紧握,黑眸透出缕缕锐芒,无边剑意于身流转:我叶凉,在此于天、于石发誓,五载内,我定要踏圣入皇。
使得玄天阁问鼎神府九界之端,再不让她被迫离我而去!
决定于心,叶凉背上彼河剑显现,抬首凝望着那卷荡着云层的五彩光华,深眸波澜再荡,呢喃道:“洛水,我会在洛水门,苦修等你一载。”
“一载你若不归,那我纵使暴露身份,使用叶族禁术,我亦要杀上擎皇宫,救你归来!”
话落,他终是不再犹疑,背负着那剑芒荡漾的彼河剑,带着那决绝的滔天杀意,飞离了此地。
只留下那五彩夺目的斑斓光华,于此地传荡。
数天后。
婪武镇,姻缘树下。
此刻,此地还是与往常那般,不算热络,亦不算冷清,过往倒是有着行人路过,但极少有人驻足而停。
倒不是他们不愿停,而是在那里正有着一孩童,憋闷的抱着那插满糖葫芦的木杆,坐于缘生石旁,不让人靠近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