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和江南的事,他自然也知道。像这种奴仆消籍成为自由身,是需要通知亲朋好友乃至邻里熟人的,以免这些人再打着杜家的名号做坏事。
他还没开口,江北就扑过来,焦急地道:“少爷怎么不出来?”
许成源把衣袖从他手里扯过来,冷着脸道:“江北,你已不是杜家下人了,不必这样称呼杜锦宁。”
江北心急如焚,不愿意在称呼上花精力,连忙改口道:“杜少爷怎么不出来?”
许成源一听这话更反感了,说话的语气越发蕴含火气:“为什么要出来?你是谁啊?还能让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成?”
“不是……”江北也知道杜家的亲朋好友可能都拿白眼狼来看待他们兄妹俩,心里既委曲又焦虑,“我妹妹丢了,我想请杜少爷帮我找找。”
“丢了?在哪里丢的?不是在杜家吧?”许成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不是……”江北目光闪烁。
许成源看他这样,心里越发生疑,不过该说的话一句不少:“不是你找杜少爷做什么?他又不是捕快。丢了人你为什么不去衙门报案,却来找杜少爷?”
江北哑然。
他跟着杜锦宁做了两年仆人,早已习惯了有事找少爷。而且少爷是那么聪明那么能干,不管什么事,到了他的手里,都没有做不到的。所以妹妹不见了,江北第一反应就是来找杜锦宁。
许成源想想妻子的叮嘱,看着江北,缓了缓语气道:“杜少爷现在在写两篇十分重要的文章,这关乎他的前程和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你没看许多人想来拜访他,都被婉拒回去了吗?我们山长亲自守在这里,不许人打扰。你把你妹妹丢了的情形告诉我,我去衙门里递个帖子,让捕快帮你找找。”
杜锦宁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不过是个小小秀才,对于儒学也不过是一点浅见,哪里谈得上建什么学派?怕不得惹人笑话。”
“谁敢笑你?”赵昶的皇子威严露了出来,“秀才怎么了?只要有真才实学,一样受人尊重。”
杜锦宁仍然摇头:“八月就乡试了,乡试之后再说吧。”
她这样,赵昶倒是佩服她的心性了。要是换了别人,有了这样的成就,恐怕早就飘起来了,哪里还像这般稳得住?
他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齐伯昆却在一旁插嘴道:“小宁儿,我建议你现在写上两篇文章。许多人都想看你的文章呢。”
杜锦宁跟他对视一眼,老小两只狐狸对彼此的心意都心照不宣。
杜锦宁犹豫了一下,最后在齐伯昆和赵昶的劝说下点了头:“那我就写两篇文章。”
齐伯昆转头问赵昶:“赵公子还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吧?”
赵昶摇摇头:“恐怕不行,我过几日就得离开。”
齐伯昆就对杜锦宁道:“既如此,你明后两日就不用过来了,专心写文章。也好让赵公子离开前能看到你的文章。”
有赵昶张目,即便杜锦宁仅仅是秀才,这名声也能宣扬开来,所以现在写上两篇文章以满意赵昶的渴求,还是很有必要的。再说,赵昶老是拖着杜锦宁谈儒学,齐伯昆担心谈多了,杜锦宁把肚子里的货倒没了,赵昶会对她失去兴趣。酒饮微醺,花看半开,谈兴最浓时戛然而止,那才是最让人掂记的。齐伯昆不想再让赵昶跟杜锦宁谈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赶杜锦宁去写文章。
杜锦宁就看了看赵昶,面露踌躇之色。
赵昶正尽管十分舍不得跟杜锦宁谈论儒学的机会,但又想看她系统地将她的观点写在文章里。待他回京时,也可拿这文章来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