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宁摇摇头:“不好。”
沈郎中这还真是个要害部门,要是最后婚事不成,沈郎中迁怒于方少华、许成源和关嘉泽三人,杜锦宁就罪过了。
“就这么去吧,多带些护院就是了。光天化日之下,他难道还敢强抢民男不成?”杜锦宁道。
只听过强抢民女,没听过强抢民男的。姚书棋听了这话,差点没忍住笑起来。
他家少爷这心大的,这时候了还不忘讲笑话。
“我在信里已说明白了,老师知道轻重,会赶回来的。一会儿我把张松涛和周澄、刘大庆都带上,到了那里我再见机行事。放心吧。”杜锦宁道。
待张松涛和周澄三人来了,她便特地叮嘱:“张松涛和刘大庆作暗棋,不要明着出现。要是发现我哪里不对劲儿,你们就赶紧去找齐公子。”
“少爷,我也去吧。”姚书棋不放心。
杜锦宁摆摆手:“行了,多大点事,有他们几个就够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杜锦宁便起身出门,和青木坐马车,周澄骑马,一行人去了茶馆。
张松涛和刘大庆作为暗棋,没有跟他们一起走,而是另抄了一条小路,先去了茶馆里布局。
沈郎中约的这个茶馆,离吏部衙门还有一小段距离,乘马车大概一盏茶功夫。
这里是普普通通的一条街,既不繁华,也不冷清。茶馆的生意也是如此。楼下的有八九个客人,楼上却只有两桌,其中一桌大概是外地客商,一个老爷模样的人坐着,旁边伺候着三四个下人。而张松涛和齐大庆正坐在大厅中央,对坐着喝茶。
要是沈郎中请她傍晚去家里喝茶,杜锦宁还要防犯几分;现如今是午时去茶馆喝茶,她的心弦便放松了一些。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不是自作多情。
虽春闱是三年一届,但因科举之路之艰难,容貌出众还未娶亲的寒门年轻进士,自古以来都没多少。否则,陈世美这个有妇之夫也不可能被公主看上,招作驸马了。榜下捉婿也不会传为美谈。
想她杜锦宁年仅十五岁,就高中状元,还貌似潘安,才华在金銮殿上被皇帝当着众臣的面夸赞过的,前途无量。沈郎中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小五品官,看中她,要把高不成低不就的女儿嫁给她,也是正常。
到时候他直接用一杯下药的酒把她灌晕,等她醒来没准就衣衫不整地躺在沈大小姐的闺房里,还被人五花大绑,到时候她除了签下“卖身契”,在婚书上按上自己的指纹,别无他法,否则就要被当作采花贼送到官府去。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
而在这以孝治天下的古代,她就算满腹怨恨,也得孝敬岳父岳母,在政治上更是跟沈郎中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所以沈郎中根本不怕她心里有什么不满。
现在沈郎中虽然约的是中午,而且是在人来人往的茶馆,杜锦宁虽然稍稍放松一些,但以她小心谨慎的性子,仍然不敢有丝毫放松。
至于不去赴约那是不可能的。
一来她是新科进士,官位从六品;沈郎中是前辈,正五品官。沈郎中主动约她喝茶她都拒绝,没两天朝堂内外必然传出她狷狂自大、目中无人、自己是寒门子还看不起寒门出身的官员的名声。到时候齐伯昆的那份人情,赵晤看中寒门子的举动,就成了一个笑话,世家大族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狠狠地踩她一脚,从而将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举措掼掷于地,狠狠地打皇上的脸。
到时候皇上没法子,自然要把这份怒气发泄到她身上。而她还没开始的仕途恐怕就直接夭折了,便是想夹着尾巴在翰林院里混日子,都要被人排挤、迫害,落井下石。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不是能不去赴约的。
二来,这位沈郎中官职虽不大,但手里的权利却不小。
吏部考功清吏司是什么衙门?那是对京中文官以及外放的官员进行考核评定的部门。官员们三年考核优秀,就可以提拔;要是三年考核不合格,就降职或干脆直接下课。
所以沈郎中官职虽不大,手里的权利却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