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给齐慕远端水来的,便是两个丫鬟。
齐慕远对这些向来不在意,可观棋却看了这两个丫鬟一眼。
这两个丫鬟以前他从未见过,应该是这两天才进府的。而让他心里有些嘀咕的是,这两个丫鬟的长相都极为俏丽,一个端庄文静,一个活泼可爱。这就有些反常了。
要知道,齐伯昆向来不喜欢太过漂亮的丫鬟或小厮。他认为这样的人容易招蜂引蝶,惹来麻烦。他在政事上就够累的了,回到家里就想放松舒适,不想还得处理麻烦。
而现在,老太爷的院子里进了漂亮的丫鬟,而且一进还是两个,这由不得观棋心里不多想。
他抬起眼来,看向自家少爷。可这一看之下,他就愣住了。
齐慕远也不知是受母亲影响,还是天生如此,他对漂亮的丫鬟小厮比齐伯昆还要避之不及。平时自己的院子他不让丫鬟去伺候;而到母亲苏氏那里请安,有丫鬟向他献殷勤时,经常被他的漠视与冷淡弄得万分尴尬——不管对方有多漂亮,他都从来不正眼看她们,完全是媚眼做给瞎子看。
可现在观棋看到了什么?
此时齐慕远虽然在洗手,但心思明显不在洗手上,而是盯着端盆子的丫鬟的手看。
观棋顺着齐慕远的目光看去,便看到那个丫鬟纤纤玉指,肌肤雪白,指若葱根,一双手确实十分漂亮。
端水的是那个文雅的丫鬟,此时看到少爷的目光被自己漂亮的手吸引,她害羞之余,心里暗自窃喜。
另一个活泼的,见状心有不甘,赶紧将手里的布巾放进盆里,问齐慕远道:“少爷,要不奴婢给你拧把帕子擦擦脸?”
齐伯昆为掰直孙子,可谓是煞费苦心。他特意叫老姨娘买了两个漂亮的丫鬟进来,就是希望这些丫鬟能能干一些,能爬上齐慕远的床,为齐家生下孙子。没准齐慕远尝到女人的滋味,就变得正常起来了呢?
此时看到齐慕远盯着丫鬟的手看,他心里高兴的不行,不等齐慕远拒绝就连声道:“对对,拧把帕子擦把脸。一路上灰尘大,脏得很。”
嘿嘿,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安适眼眸骤地一亮。
虽说他刚才确实以琴明志了,但一般人,也就听出泉水汩汩,鸟鸣啾啾,觉得心臆旷达,觉察到是他寄情于山水。但能像杜锦宁这般精确听出他心中所想的,点出他想表达的这首词的,至今为止,唯一人耳。
眼前这个容貌、气质均在他之上的少年,如果不是琴技出神入化,就是心思剔透,能够洞察一切。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他深深一躹:“安适能为少爷弹琴,是安适的荣幸。”
他这一躹,又与前一躹不同。前一躹是情势所逼,不得不屈身于杜锦宁;而现在,他是真心诚服。
杜锦宁微一颔首,看向了姚书棋:“姚管家,园林里有一隅已经建好了吧?那里的院子能住人了吗?”
“是的,已建好,能住人了。”姚书棋连忙道。
“那就让安适住到那里去吧。”
说着,杜锦宁看向安适:“想来你手头也有点钱,我建议你现在就去买两个下人。偌大一个园子,只你一个人住,太过荒凉。而且……”
她看了安适的手一眼:“琴师的手需得保养,洗衣做饭的粗活,总得有人替你做。”
安适感激地深深一躹:“多谢少爷为小人着想。”
他是作为楚馆的红人来培养的,从小就有下人精心伺候,洗衣做饭他确实不会。杜锦宁说他的手需要保养,不过是替他圆面子。
另外,他在楚馆里呆了这么多年,多少有些积蓄。现在生活有了着落,拿出点钱来买两三个下人,还真不困难。
他也明白杜锦宁让他自己买下人的用意。如果是杜锦宁自己配下人给他,他定然会怀疑杜锦宁通过这些下人来监视他、囚禁他。可他自己买下人就不一样了。身契在他手上,下人的月例银子也从他这里领,这些人就是他的人,不存在监视、囚禁一说,他使唤起这些下人来也自在。
“当然,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让姚管家给你安排两个下人也可以。这些你与姚管家商议即可。”杜锦宁说着,端起了茶盏。
“是,小人告退。”安适连忙抱起琴,朝杜锦宁行礼。
姚书棋道:“如果少爷没有别的吩咐,我便去安排安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