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崔归元正欲策马离开,几个剩下的军士护在身边,张文宏心道:“如今,亦只有如此了。”当下,朝崔归元跪拜下来,狠磕头了一个头,运起自己清朗的声音道:“大人,府城流民起事,卑职难辞其咎,请大人先行,文宏当身死此城,以殉战死的将士。”
这话说出来,几个军官都大为感动,大周朝现在文官的地位越来越高,朝庭常有拖欠军饷之事,几人都看着崔归元,看着崔归元如何是好。
崔归元心中大骂,他老于官场,如何不知张文宏心中做的是什么打算,他是要拖自己下水,自己单独跑路了,虽然皇帝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但是那些言官不骂死自己,到时弃了属下独自逃生的崔归元,和誓死卫城的张文宏一比,更显自己的不堪,
清流言官上书,自己定不好过,当下回应道:“张大人何出此言,本官与你一齐去丰台大营调动军,镇压叛乱,将来之事,你是奉本官之命出城,难道你不想奉命么?”
张文宏大喜,当下就道:“如何能置大人于危难之中,卑职这便于大人同去。“说完利索上马,将自己的短剑拿出。
崔归元道:“张大人不去将自己的妻小接过来么?”
张文宏头也不回道:“回大人,卑职妻小不在城中。”
崔归元哦了一声,几人策马,向城门口奔去,几骑军士护卫在一边。
在街角的武传玉大骂,他眼见一行人直奔北门,张文宏是看也不看一眼,府衙在城南,张文宏是看都不打算再看一眼,根本记不得自己有一个妻子了。
武传玉将马牵好,向府衙奔去,此时人流乱如火,不少人有街上奔走,大声呼号,不时有执兵器的白莲教徒一脚将街上某处大门踹开,然后拉出妇女,抢出粮食,杀了男人,欢声笑语不断。也有平时温良的老百娃,此时化为厉鬼,找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算帐。妇女的惊叫声,孩童的哭声,抢东西的教徒的狂笑声,在武传玉的耳朵边响个不停。武传玉心中只是担心水明苫,却管不得在一边杀人放火的流民与魔教教徒了,极个别的看到武传玉提剑而行的武传玉,亦知此人是个不好拿捏的人,都远远的避了开去,武传玉提剑走到街心,略略分辨了方向,施展轻功,向衙门而去。
武传玉心中惊道:“若是如此下去,她可怎么了得,她刚刚到了府城中,一应事情,都还没有准备好,乱民一定会杀入府中,她一个妇人,说不得吃大亏损,张文宏又不去管她。”心中惶急。
此时衙门口,一众流民围在那三重进门的府衙门口,数十个流民,寻来一圆木,两边分站了数十流民,齐声道:“打开衙门啊,大家吃好啊。”后面的流民皆面露喜色,大声道:“正是如此,大家并肩上啊。”众流民身后,还有一大群妇孺孩童,立于身后,大叫助威,这些人原来都是本份良民,只是饥饿所逼,不得已亦变作了野兽,
只见那大门紧闭,无人应声,突然见那衙门口突然大开,几十个公人一哄而出,众流民有心杀官,无心应战,几个当头的都退了开去,那里想到那些公人们一出门,便一哄而散了,原来这些公人刚刚经历过府城的大战,上次血流成河,都有老婆孩子,自然不想为了每月那点儿口粮而送命,危难时机,自然以保命为第一要务。
等到众流民想冲进府衙中时,那门又关上了,原来门口的仆役见机的好,连忙将门关上,不让流民进入。
此时水明苫立于堂前,冷声向那幕僚,即是在城门口接自己的那老头问道:“你说大人在城南春风楼,那么现下衙中有多少人手,有多少健妇?”
那幕僚苦声道:“夫人,快快逃命去罢,大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刚才逃回的兵士说,至少有上万流民,今日涌入了城中,这门外面,至少得有数千流民,我们肯定挡不住。”这时衙中正有不少仆妇,公人,争抢衙中财物,有的人往门口涌去,一个兵士将一个丫鬟按到了地上,正在猛撕衣物,一时间惶惶不可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