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时候,以堂堂万古之能,阎罗阴蛟纵使被击碎半身,也能在几日内重组法身,先强行镇住伤势,一时战力不减,然后花上几万年的时间去慢慢疗养,但在愿力反噬下,让它使尽各种神通,变化各种通天鬼术,都无法重组法身。
无穷愿力,化为滔滔业海,将阎罗阴蛟绵延千万里的巨大法身都吞没,数以千亿计的惨白尸蛆,为业力所化,钻肉、穿骨、吸髓,强如万古,也无法以本身力量驱除,这些源于自身业力的尸蛆,介乎虚实之间,能够让宿主的力量无效化,即便强行引入外力杀灭,也是灭掉一批,又生出更多的数量,还会伤损自身,当真是杀敌一百,自损一千。
自身业障,非任何外力、神通可除,唯自身能解……
哪怕亿万里外,阎罗阴蛟的惨烈哀号声,都清晰可闻,令人心惊胆颤,光是听着声音,就可以感受那份撕心裂肺的痛……
痛苦、业障,剐身刻骨,更化成一股浓得散不开的黑烟,直冲九天之上,让这处冥土灵地被业毒沾染,渐渐堕化,内中栖息的无数鬼物,也都迷乱神识,相互撕咬、拚杀,清楚地让整个鬼界都看到,愿力崩溃到底是怎样的下场,先前一个个被不死会模式吸引,从中尝到添头的万古巨头,此刻都感到一股凉意以及庆幸……
……要是之前学的早,做的大,如今倒霉的这个,说不定就是自己了。
“……愿力之法虽是三千大道其一,修行甚速,又几乎不受什么天劫,但有利自有弊,代价就是根基虚浮,如梦似幻,一旦道基崩溃,愿力反噬,所受之祸也远非其他法门能比。”
太一空间之内,无穷星海之间,一张冰冷的青石长桌,两名与会者正面对面而坐,七色彩光环绕、怒角峥嵘覆面的魔主,一派从容,丝毫不见刚刚受到万古未有的创伤的窘迫,正透过投影,欣赏着阎罗阴蛟的惨况。
“鬼、魔是天地怨气与欲望之所聚,行愿力大道,提升速度更要胜过其他各界百倍,可若出事,自然也比其他各界要惨得多,阎罗阴蛟有此下场,是为咎由自取。”
魔主悠然道:“只顾利益,不管风险,以为自己永远是不会失败的那个,这样的案例纵能一时得意,也绝对走不了长远,道友想必对此深有体会。”
在长桌的对面,一个面目平凡的中年人,穿着一身普通的灰布衣袍,没有半点强人气势,无论放到哪里,都毫不惹眼,甚至让人记不清特征,正拿着一小杯热茶,缓缓入口,虽然衣袍上染着血污,看来有些狼狈,显然之前才经历过一场苦战,勉强脱身,可他意态悠闲,不光对身上血污视而不见,就连魔主的话都像是没听到。
一杯饮尽,中年男子才淡然开口道:“这句话,足堪作为你我的最佳警示,但一直强调风险,遇事却裹足不前,最终也只是一事无成……冥府之事,想必你筹谋已久,埋下诸多伏笔,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万古隐忍,最后又是如何?”
欢迎你!
?而小白所提的两件东西,第一件也还罢了,是当初诛杀夺颜,自他身上所取得的一个神秘海螺,功能不明,自己一直也没顾得上研究,要不是小白提起,还真忘记有这么一件东西。
第二件……小白一提起,温去病险些就羞愧得无地自容。封神台之战前,自己和龙仙儿仍处于敌对关系,帝都见面动手后,龙仙儿交付给自己一个瓷瓶,让自己拿去给司马冰心治伤,但回去之后,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检查,弄清楚她的真意,司马冰心就出事,远走鬼界。
那个瓷瓶,就此无用,而自己下意识觉得此物不祥,一直扔在魔屋角落没去处理,后来虽然与龙仙儿和解,却早已经忘了此事,直到被小白点醒,这才将此物重新取出。
“……很多事,整天记挂未必有用,忘了也好。”
小白笑着,一手握着瓷瓶,一手拿着海螺,目光来回扫过,“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机缘不至,虽点亦不中……忘得好,忘得真好。”
“……麻烦你可以说点人话吗?”
温去病看得出来,小白掌中默默发劲,似乎做了些什么,但到底是什么玄妙,自己就完全看不懂了。
“行了。”
小白将两件事物交还,从头到尾,它只拿在手中,并未开启,“这两个东西,你带在身上千万别搞丢了,后头……会有你能用到的时候,现在……你吃够拿够,就给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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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一场大战,不但震动七界,而且影响极大,龙皇陨落,新皇上位,霸皇取刀重回巅峰,太初饿鬼的重现与消灭,几位神皇、佛皇先后陨落的收场,始界之中隐藏的秘密,整个过程中牵涉到的一切,足以让各界大能讨论个一百年,余波荡漾不休。
事实上,哪怕是冥府这边已经战停,神界九重天入口都还有仙、魔、佛、妖几路人马,未及离去,仍在相互对峙,怒目相向。
甚至几名永恒者,都在这一战中有伤有损,魔主更惹来新任冥皇的重点照顾,极招之下,尤其伤重,以永恒者的高高在上来说,这一仗,可以说是落尽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