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鏖战

恶魔们就像是一条流水线一般,冲到矮墙前,胡乱劈砍一下子,然后被矮人打死。没有躲避,也没有格挡,事实上,他们甚至连砍出第二下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更多的恶魔已经涌了上来,踩着他们往矮墙上爬去。

就连一向骁勇善战的矮人战士们也被这完全是送死的亡命冲击给惊呆了,看着视线之内密密麻麻的恶魔大军,所有人都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

“撤退,撤退,转移阵地!”早已重返战斗的布莱恩?铜须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这并非一次溃退,而是防御计划中早就安排好,矮人们的斗志还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打垮。

就在这时,青铜迫击炮沉闷的炮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它们已经沉默了好久,等的就是掩护矮人们撤退的这一刻。

十数团硝烟猛地在矮墙前方炸开,弹片纷飞,血肉四溅,原本密集的恶魔之潮硬是被轰出了大片的空白。虽然后续的恶魔很快就把这空白再次填满,但是借着这个空子,矮人们已经撤出了矮墙防线,在几十码外的一道开阔地上重新列好了阵势。

那是一片预设好的阵地,矮人们事先在斜坡上平整出了一片平地。这片平地大概有五六米宽,几百米长,稍稍下凹的地面比原本的山坡斜面正好矮上一米多,矮人们站在平地上,丝毫不影响后面射手们的射界,事实上,他们几乎连矮人们的后脑勺都看不到。

当恶魔之潮终于漫过矮墙,准备接向山坡上猛冲的时候,他们发现迎接自己的并非唾手可得的胜利,而是如同狂风暴雨般密集的子弹。

之前站在矮墙前方的时候,相较于站在矮墙上的矮人们,恶魔们的身高仍然要高出去一大截,对于联军射手们来说,这种射击并不比打靶更难,所以他们的射击也一直都没停,给了矮人们很大的支援。但是这种射击仍然需要瞄准,需要花上一些时间,所以射速就不可避免的放缓了。

但是当恶魔们跃过矮墙的那一刻,射手们惊喜的发现,他们已经完全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去瞄准了。在这个距离上,恶魔们的体型又是如此庞大,射不中就太荒唐了。

原本稍显稀疏的枪声一下子就变得密集了起来,射手们甚至都不用怎么瞄准,他们要做的只是连续不断的扣动扳机,把枪膛中的子弹尽快的发射出去而已。有的射手甚至一口气打光了一个弹夹,壕沟内空仓挂机,弹夹跳出的声音不绝于耳。

恶魔们的哀嚎声响彻山坡,震得矮人战士们的耳朵都有点嗡嗡作响。但是看着把他们逼退的恶魔们吃了如此一个大瘪,他们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矮墙的恶魔之潮就像被一把看不见的锋利剃刀切过一般,齐刷刷的倒了一排,然后又是一排,以恶魔们的兵力密度,也硬是被这波密集的弹雨给压制了半分多钟不能寸进,直到越来越多的联军射手打光弹夹,开始换填子弹,枪声因此变得稀疏下来的时候,才开始有恶魔从矮墙上跳了下来,往山坡上冲来!

在他们身后,一米多高的矮墙下几乎已经被尸体填满,后续的恶魔完全就是在趟着尸体往前推进。

布莱恩?铜须挥起战锤,一个横扫,敲在一个刚踏上矮墙的末日守卫脚踝上。随着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恶魔一个倒栽葱从矮墙上载了下来。没等他落地,矮人的战锤已经补了过来,喀的一声闷响,脑壳碎裂,脑浆四溅。

布莱恩来不及擦拭脸上的灰白脑浆,顶着盾牌一个前冲,把一个刚从墙下冒出头的恐惧魔给撞的飞跌了回去。虽然身高相差悬殊,但是矮人的力量却毫不逊色,恶魔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被撞的头昏脑涨的他还以为自己是被一颗超大号炮弹迎面击中了呢!

布莱恩短暂的喘了口气,然后挥着锤子,朝着另一个狞笑着扑来的莫尔葛砸了过去,但是还没等他的武器落下,一团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黑暗能量就击中了他。那似乎是某种术士法术。

矮人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他原本以为会发生什么的,他甚至都做好了迎接爆炸或者其它法术伤害的准备,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发生,由于他短暂的愣怔,他原本要对付的敌人已经冲到了他的跟前,他不得不举起盾牌,以防守代替了原本打算的进攻。

莫尔葛右臂顶端高速旋转的轮锯在精钢盾牌上划过,切割出无数的灼热火星,矮人熟练的把盾牌倾斜了一个微小的角度,卸开了轮锯的冲击,紧接着,他抡起战锤自下而上的一记猛击,把恶魔的下巴砸了个稀碎。

“这太轻松了,就像敲碎一颗坚果一样容易!”布莱恩心里忍不住想道。但就在这时,一股突如其来的痛楚倏地攫住了他的整个身心,那感觉就仿佛就仿佛被剥掉了全身的皮,然后浸进了硫酸溶液里,又像数千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插入了他的骨头缝里,然后疯狂的捻动。

布莱恩痛得面容变形,全身痉挛抽搐,像出水的鱼一般大张着嘴.又呼不出声音,几乎就要昏了过去。他终于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法术——痛苦诅咒!

一般来说,艾瑞达术士们很少在战场上使用这个法术,因为这个法术虽然恶毒,却并不致命,如果能熬得过那非人的痛楚,并不会在身体上留下什么不可恢复的伤害。更多的时候,术士们通常会使用这个法术来拷问口供,因为很少有人能撑得住那一波又一波仿佛永无休止的痛楚,咬紧牙关,死不开口的。看得出来,施放这个法术的艾瑞达术士要么是个新手,要么就是想要用他的惨状来震慑其矮人。

不止一个矮人注意到了布莱恩的异常,他们其中的一个飞扑过来,把他一把扯下了矮墙。

“你怎么了,布莱恩?”矮人用力的摇晃着布莱恩的身体,但是从后者涣散的眼神和烂泥般软弱无力的身体,他得出了一个不好的结论,下一秒,他大惊失色的朝着周围高声喊了起来,“牧师,牧师,快过来!亲王阁下快要挂掉了!”

随着一阵铿锵的铠甲碰撞声,一个浑身是血,手中的钉头锤上沾满碎肉和骨渣,像屠夫多过牧师的大胡子矮人从远处跑了过来。矮人牧师从来不像人类牧师那样孱弱,他们在战场上也从来都是能顶盔掼甲,和人对砍的狠角色,举的起法杖,提得动菜刀,当然,为了治疗方便,他们更多时候都是穿锁甲而不是板甲。

“他怎么了?”他在罩袍上抹了一把手上的鲜血,大声问道。

“不知道,似乎是被某种法术打中了!”矮人有些茫然的说道。

牧师弯下腰,粗暴的掰开布莱恩的眼睑,然后又抠出他的舌头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