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雅轻轻叹息了一声,突然也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她的父亲也在朝为官,若是这种事情落到了他们一家身上,若是她父亲站在木华的角度上,只怕如今哭的会比木华大叔更加厉害。
木小九在听到哭声的那一刻,正在写着飞鸽传书的手忍不住也是一抖,在虚影的纸张上留下了一点墨污。
“谢谢姑娘。”木华咬住了牙关,把眼泪强行忍了回去,然后抬手从明芷的手中接过了明芷再次递来的手帕“谢谢姑娘,我失态了。”
李小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木华的身边“大叔,我们去洗把脸吧,收拾收拾,待会儿咱们去一趟杭州城,正好也顺便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木华点了点头,跟着李小白走向了先前去过的那条小溪。
“小九,待会儿……”宁负佛走到马车近前,轻声开了口。
“嗯?”木小九从马车中走了出来“放心吧,抄家灭门,牵连无辜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有错的人,想跑也跑不掉,但是年幼无知的孩子和一些无辜的亲属、下人,脾气秉性出了毛病的,我会让他们去官家作坊里面上工,把脾气给我磨回来。脾气秉性没有受到污染的,自去重新生活。要是对我有什么怨恨,想要取我性命的话,那就尽管来,毕竟就算他们的家人做错了,他们为家人报仇也是正常。只是到那时候,我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对朝廷命官出手,就算逃了一死,少说也要发配边疆。”
宁负佛看着一脸坦然的木小九,突然笑了起来。
一场酒宴过后,木华请的那人成功偷到了李同知这些年私贩盐铁留下的账本。可那李同知却让手下的人伪造了一封信件,将木华和他的授业恩师联系到了一起。
一夜之间,木华掌握到了证据,却成了朝廷的通缉犯。而更令木华绝望的是,当时整座杭州城都被李同知手下的人控制了起来,他连夜逃出了杭州城,可他请的那个人却被困在了杭州城中。
拿不到账本,他就没办法替自己翻案。
李同知发现了账本失窃之后,勃然大怒,请人杀了木华全家。那时候,木华的妻子已经有了身孕,因不愿被李同知手下的人玷污,所以毅然决然的跟木华的老母亲点燃了家中的房屋,自焚而死。
木华身陷绝境,又得知了这噩耗,绝望之下,准备与他请的那人冒死一见,只求得到账本,纵然是死也要让真相大白天下。可是谁知道当他联系到那人的时候,那人已经重伤而死,只留下一个少年带着一张纸条交给了木华。纸条上写,当日那人身受重伤,担心逃不出李府,就把账本藏在了李同知宅邸后院的一个地方。
木华终于无路可走,他闯不进李同知的宅邸,拿不到那账本。自己是戴罪之身,遭受通缉,就算暴露出来也只有一死,毕竟没有账本,谁也不会相信他这个罪人,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而且他为官不过一年时间,与朝中大臣没几个关系好的,也无法请人相助。他授业恩师的那些朋友要么已经不在朝为官了,要么现在也只求明哲保身。
无奈之下,木华沦落为了乞丐,一直寻找机会,想要为当年的事情翻案。若不是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他,只怕他早已经挺不住这些年的苦难,投河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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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当年的事了……”木华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然后突然又对着木小九跪了下来“我知道,大人你是特使,直属于陛下管辖,有先斩后奏之权。我保证,我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那账本已经被我冒死偷了出来,就藏在杭州城城门口外的一棵老树之中。我只求大人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