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十五年前的对错还未分明,您就想要柳氏一族的性命,柳家可是追随皇爷爷夺回皇位的肱骨之臣。”
“什么肱骨之臣,功高盖主,就该功成身退,他柳一战贪恋兵权,他想干什么?”皇帝一身正气地训斥。
长宁苦笑。
“外祖父一定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他抗击突厥,一战打得突厥不敢来犯的功绩,会成了杀他性命的闸刀。”
皇帝冷下脸:“长宁,你是朕的女儿,不是柳家的女儿。”
“长宁知道。”女孩脸色平静。
皇帝略显满意,方点头道:“朕知道你一时无法适应,但你此前一直处理的很好,君君臣臣,你比朕的儿子们更优秀,所以你更该明白朕的苦心。”
长宁沉默。
她也是执理过朝政的,明白皇帝的意思。
功高震主。
外祖父却还不知收敛,因国丈的身份越发自傲,这才惹来祸患。
让一国之君用嚣狂二字形容,当年之情形,已可见一斑。
但外祖父本就是那样的性格啊。
当初在军营,除了对她,外祖父一直是军令如山,威穆严厉,她在军营里,还把外祖父当年凶恶暴躁的事迹当笑话来听。
却不想,外祖父当年的暴躁,却成了多年后被皇帝疑心的根源。
那个慈爱的将她举过头顶,让她跨骑在脖颈的老人。
长宁只一想到,便心中抽痛。
前世八年的“假公主”生涯,她已经适应了楚长宁的身份,蓦然知道自己真的是楚长宁也没有什么不适应,倒是柳华章的身份让她感到几分陌生。
认祖归宗,天经地义,她从不否认自己是楚家的女儿。
但柳华章这个身份,柳家的血脉,也是无法从她身体中剥离的,所以为柳一战鸣不平的心跳从未停止。
“父皇,您这么做,对他公平吗?”长宁替死去的外祖问出这句。
不查清十五年前行刺案的真相便将脏水泼到柳一战的身上,还时时刻刻想要他的性命。
公平吗?
皇帝却是冷笑。
“什么公平不公平,朕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不死,便是不忠,便是该死!”
长宁肩背绷紧,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