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晟左右环顾,并没有看到商如锋。
他也不急,反而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真容。
“矩子?”有人认出宋宜晟的身份。
宋宜晟从前毕竟做过所有人的矩子,还死过一次,身份也就没能保密。
“矩子怎么又活过来了?”人们议论纷纷。
持令者刚见过商如锋得知皇帝要拉拢他们得到墨武的意图,此刻也就大概猜到宋宜晟的目的。
但他并不想就这么成为朝廷的鹰犬。
“他已经被朝廷收买了,拿下!”持令者陡然下令。
宋宜晟安然面对架在脖子上的刀,手一晃,一只金灿灿的令牌晃荡了两下停住:“令者和我是一类人,我们都很清楚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事,不是吗?”
“现在和朝廷联手是你唯一的活路,而我,代表的才是朝廷。”宋宜晟冷笑。
很显然,商如锋没有价值了。
商如锋背后的皇帝已经不能在给他提供强悍的皇权支持。
墨子行会只能选择他。
持令者笑出声来,随即伸出两根手指:“你要墨武,我现在给不了你,你要的商如锋是只老狐狸从你围城前就听到消息逃掉了。”
宋宜晟眉头微蹙,倒是小觑商如锋的脑子了。
不过没关系,一条丧家之犬罢了。
“但我能给你你想要的,墨子行会,将在你我手上发扬光大。”宋宜晟声音无比蛊惑。
他攥住持令者的手:“从此以后,墨圣当年的丰功伟绩都将载颂在史册上,而你,作为引到墨子行会走上史册的人,注定名传千古。”
宋宜晟说话间,手伸向持令者的面具。
墨子行会的人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宋宜晟无比自信地没有反抗,果然,持令者微抬下巴示意他们放开宋宜晟。
只要宋宜晟揭开面具看到持令者的脸,他们这次联盟就成了。
面具渐渐落下,宋宜晟却蓦地瞪大眼,仿佛看到了死亡的屠刀。
三皇子的脸在听到商如锋这个名字时就僵了下来。
早在渭南县他就和商如锋对上了,商如锋似乎知道不少内情,对楚长宁可以说是忠心耿耿,其程度仅次于父皇本人。
这个人又十分聪明,手下领导的长安密探时常会为皇帝秘密处理些事情。
就连洛阳古牢的秘密他都知晓,显然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商如锋现在在哪儿?”三皇子问宋宜晟。
看他的样子,似乎知道什么。
宋宜晟走了几步上前,隔着纱幔向皇帝微微拱手:“陛下,许久不见,陛下龙体安康?”
皇帝的喘息声粗重几分。
一句不成声的气流从他喉头冲出,似乎在骂着叛徒二字。
宋宜晟扬起头来:“陛下过奖,我爹宋整倒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可陛下给他什么了?”
“您连他留下的孤儿寡母都不愿意照顾,您甚至杀了他唯一的女儿!”宋宜晟咬牙切齿,显然对于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妹妹心存怨愤。
他的心不肯去恨长宁,就自然而然地将这份恨意转嫁给皇帝和柳家。
因为正是他们的互相斗法,让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孤苦伶仃,而现在相依为命的妹妹也死于非命,他若还隐忍不发为皇帝效力,就不是那个敢于谋朝篡位的宋宜晟了。
存在即使道理,前世的宋宜晟显然也知道宋家从属于皇帝的事,但最后还是选择了背叛,显然皇帝对于他们一家并不宽容。
此刻的宋宜晟纵然经历许多,没有像前世那样滔天的权势地位,只是三皇子跟前一个连幕僚的身份都没有的侍卫,但他对皇帝的恨依然不休。
“您当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吗?商如锋是奉您的命公干去了吧。”宋宜晟开口。
皇帝眼珠圆瞪,似要吼出声来。
“请殿下将禁军大统领的职位交给我,宋某知道几处长安密探聚集的地点,这些密探在商如锋的统领之下与一个活跃在长安地下的组织安通款曲,勾结陈妃行刺陛下,罪该万死。”宋宜晟噙笑道出真相。
皇帝脸色灰白,竟然一口气没喘上来,憋昏过去。
“太医!”郑贵妃急呼。
倒不是因为和皇帝有多少旧情,而是因为皇帝现在还不能死,情况紧急的时候,她们还需要抬这个病重的皇帝出去见人,证明龙体“无恙”。
“你是说商如锋在奉命联系墨子行会?”郑安侯问道。
宋宜晟点头:“不是联系,是收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