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非但没有尴尬推开,反而笑容微妙。
慕清彦道:“进屋说吧。”
长宁搀着慕清彦进去,慕清音眉头微皱,戳了戳庄公子:“我哥好像有点奇怪?他平时就跟楚长宁这么亲密?”
庄公子面皮一抽,已经懂了慕清彦唇角微妙笑容的寒意。
“叫什么楚长宁,叫嫂子。”他端起表哥的架子呵斥,撇撇嘴,心思复杂地跟了进去。
只有慕清音还有些晕头转向:“凭什么叫嫂子,她还没进门呢!”
慕清音追进房间,正撞见负责采买用品的管事将单子递上来。
慕清彦开门便道:“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了,就在五日后,名帖也已经送出去了。”
“名帖?”慕清音更迷糊了,“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就算成亲,也不该这么大张旗鼓吧。
要知道,慕清彦现在目不视物,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辽东就危险了。
所以就算真的要成亲,也该借口长宁重孝在身切从简才是,怎么刚好反了过来,竟然要大肆操办?
是要做给柳华章看?
只怕柳华章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吧。
慕清彦知道妹妹和庄公子都是被蒙在鼓里的,跟长宁点了点头,长宁便取出一只小玉瓶。
“这是一个人拼了命从暴乱的突厥送来的东西。”长宁道,她依然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庄公子好奇,第一个倒出来试试:“米粒?”
“是刻了字的米粒,”长宁道:“我已经将这九十二里米上的九十二个姓名职位登记造册。”
庄公子张张嘴:“这是一份名单?”
长宁点头:“云月长是死在那若手里的,而且微雕米粒的手段应该也是墨子行会的技术,所以这份名单,应该就是墨子行会在长安的名单。”
慕清音张张嘴:“所以你们要大张旗鼓地操办婚事,是想……”
“召集这些人,夺回长安。”
“楚长宁!”慕清音厉喝,既替自己哥哥委屈,又觉得无助:“我哥是为你中毒的,你怎么能眼看着他中毒而死!”
慕清音急红了眼,双手扣在长宁肩头。
长宁不避不闪,任由她摇晃,庄公子冲进来阻拦:“清音,你冷静点。”
慕清音哪里冷静得下来,庄公子径直抱住她,女孩才陷入沉默。
长宁这边终于有开口的机会:“我不答应的理由,你心里都清楚。”
“我不清楚!”慕清音疯狂摇头。
长宁却比她冷静:“交欢蛊,既然是蛊,除了解毒外还有什么作用,你可知道?”
慕清音沉默。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知道。
那柳华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显然是有把握在慕清彦的毒解了之后,还能控制住他的。
所以那交欢蛊,绝不是什么疗伤解毒的圣药,而是控制人心的邪物!
慕清彦用这种办法解毒,很可能是饮鸩止渴,将来还是要受制于人,甚至可能是一辈子都要受制于柳华章。
“如果可以,我宁愿他有尊严的死去,也不要他苟延残喘地活着。”长宁沉声道。
自从她答应慕清彦的求亲,决定嫁给他以后,她就想通了这个道理。
如果慕清彦需要靠出卖自己的尊严活着,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活着的将只是他的身体,而不是他的灵魂。
长宁坚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如果上天真的指使要慕家绝嗣,那么就算她用柳华章的交欢蛊救了慕清彦,慕清彦也一样不会留下后代。
慕清音也懂得长宁的道理,只是她还是舍不得,舍不得慕清彦死。
这种割肉断骨的心痛,一般人是难以体会到的。
不过她也知道,长宁拒绝,不是因为长宁不爱慕清彦,而是因为她太爱慕清彦了。
正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才不忍看他行尸走肉般活着,而宁愿行尸走肉的人,是她自己。
慕清音投入庄公子怀抱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