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位美泉子爵是从外国来到洛萨的贵族,其实我自己也差不多啊。维陶塔斯暗自感叹了起来。
“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们都是局外人,只是被卷入这场战争,或者主动卷入来谋取利益而已,一旦有利益也同样可以中立啊……
对了,对了!说不定我们二位还能有一些共同语言!”
想通了这一点,维陶塔斯的脸上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很快,他就把多余的笑容藏进心里,然后转过身去,用自信和乐观的语气,开始口若悬河地鼓励起沮丧的士兵们。
不得不说,他的语言技巧还真不错。普通士兵,无论是贝兰人还是梵希本地炮灰,看着这位年轻的临时统帅,都稍微恢复了一点士气。
甚至有一小部分都完全被他所煽动起来了,把敌军主动后退当成了“一次成功的防御战逼退了敌人,这正证明了我们的防线坚不可摧”,开始欢呼起来。
而军官和军头们,也大都看着这一幕,感觉好受了一点——无论如何,鼓舞士气都是件好事,至于这是不是骗士兵去送死,和他们这些高层关系也不大。
但威利瑟却莫名感觉背后一寒,不过他刚才在出击的时候被铅弹擦伤了,现在正在处理伤口,医生正在把铅弹和铠甲的碎片从他的伤口中取出,这个过程很疼,于是他倒也没有在意这一点小小的预感。
他甚至还在为维陶塔斯没有抓住他败退的机会来打击他的威信而暗自庆幸着,殊不知维陶塔斯更加心黑,正在考虑着更过分的事情。
顺带一提,说洛明这边什么都不做,倒也是冤枉他了。
当前面那支小部队出去胡乱放枪开炮的时候,后边的大部队其实也没闲着——大约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开始了劳作。
有的做起了挖坑堆土的老本行,好像要和对面竞争一下谁效率更高似的,有的则从马车上搬下木材等材料,在土墙上再额外搭建一层木栅栏。
等小部队退回来之后,大部队的工作已经初有成效了。
维陶塔斯咬着大拇指,面无表情,强作镇定,心中却充满了焦虑。
美泉人这到底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拖延时间,吸引注意力?
那么拖延时间的目的又是什么?难不成还会有一支别的部队从其他地方冒出来突然袭击?
他转过身去,眺望四周,但哪里都没有袭击者出现的迹象。
贝兰人又不傻,附近灌木之类可以藏下敌军的地方早就被清理过了,敌人要突袭过来的话,也会在两百米外就被发现,有不少反应时间。
结果,他白白焦虑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一队士兵就真的慢慢后退,回到了大军内,然后也没有什么动作了。
洛明坐在高台上,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睥睨着贝兰防线,满脸都是无谓和不屑。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难不成什么都不干?”维陶塔斯有些郁闷地嘟囔着。
就在他自言自语道最后一句的时候,一道电流出现,震颤着他的神经。
“就是这个!什么都不干!”他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低吼了起来。
周围的几个卫兵担心地看着他,他急忙露出了一个笑容表示自己没有事,然后又继续埋下头去思考。
没错,洛明的战法已经不仅仅是不积极的程度了,甚至都压根看不出他想要打赢,甚至哪怕想要大战一场的意思,打都不愿意打。
简直就像一只被宠坏的懒猫,吃饱了大鱼大肉之后,见到老鼠也只是随便伸出巴掌拍一拍碰一碰,没有半点捕食的欲望,只是在别人面前装装样子。
维陶塔斯恍然大悟:洛明这一次不过是试探而已,甚至连试探都没怎么用心干,只是装装样子。
洛明哪怕不主动出击,击破这层防线,他缩在卡洛山内大概也照样有许多利益可得,而真正打破防线反倒可能会有损他的利益……没错,就是这样,这解释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