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类的极限

从者的尸骸完好,缺少了心脏,那么用小圣杯充当最关键的器官与供魔核心理应是可行的。

埃米德没有丝毫犹豫,他不允许约定与自己一同消灭战争概念的同道者先一步离开自己。

“一定能行的。一定……”

埃米德小心翼翼地启动了小圣杯部分机能,在pioneer看来就是一条快疯狂的可怜虫手捧炸弹在做祈祷。

“没用的,人死不能复生。复活死者是涉及第三法的魔法才能办到的奇迹。你身为魔术师理应比我更清楚这点。”

pioneer笑着等待埃米德失败后的表情,人类可笑的举动作为激烈战斗后的茶点,算得上招待周到。

没有心脏的尸骸很容易地就接受了小圣杯,填补了空缺部位。魔力供应有了,尸骸上的创口开始恢复,如果这是一具机器人,自然算是修复完毕。

直到伪caster胸口上的创口完全愈合,这具尸骸都没“苏生”的迹象。理所当然如此,生命可不是拼装而成的机器,光有肉体不足以构成生命。

埃米德着急地摇晃着地上的尸骸,试图唤醒已死之人的灵魂。

规则亘古不变地存在于世间,并未因为一名人类即将疯狂而怜悯地放宽限制,死亡便是永远不会苏醒。名为库奥斯洁特尔已经战死,灵魂回归圣杯,但不代表把承载了一部分灵魂的小圣杯塞入心脏位置就能唤回灵魂。要实现这一目的,必须动用第三魔法。

人类能做的止步于此——修复尸骸。

“醒醒,快醒醒。”

埃米德的呼喊没有半点作用,过去的他对理应知晓对着一具尸骸呼喊没有意义。

不死心的埃米德双手按住尸骸胸口,人为提升内部小圣杯供魔量,全然不顾有魔力爆炸的危险。

仿佛命运怜悯了他,地上的尸骸渐渐有了回应,伪caster慢慢睁开空洞的眼瞳,直愣愣地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类。

“她醒了。库奥斯洁特尔,我的从者醒了!”

埃米德欣喜地喊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抱起伪caster的尸骸,曾经的魔术天才已经把二十多年的魔术知识全都抛之脑后了。以为自己真的靠提供魔力就能复生死者。

“那么,恭喜你了。”

pioneer冷笑也被埃米德忽视,他错失了最后脱身的机会。

肉身修复的尸骸依旧是尸骸,没有灵魂的伪caster根本分不清埃米德与食物的区别。被抱起的尸骸,第一个动作便是张嘴狠狠咬在埃米德的手臂上。

魔术师能抵达的极限?根源?

向着根源抵进的魔术师足以靠尸骸搭建起通往根源的台阶,可对于普通的天才,位于世界之里最深处的地点还是太过于遥远。

人类能抵达的极限,又是什么?

已经超脱肉体凡胎的英灵,乃至神明又是否有着他们的极限?

达尼克现在见识到了以人之力抵达“万能”境界的大艺术家,对于凡人,那便是人类能模仿“神”的极致。

他不只一次怀疑过在追寻根源的自己,徘徊世间许久,已经变得快要失去自我的他能否在有限的时间里抵达根源。为此想通过“圣杯战争”这一不正规的捷径,为此不惜与另一世界的“恶魔”签订契约。

等他冷静想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证明以自己渺小的力量,根本到不了根源而已。

“我召唤的servant?caster?”

身体机能还未完全接管,长时间被蒙蔽了意思,遵循“恶魔”言语行动的达尼克,极力想看清自己召唤的从者面容。“grand级别?”

caster莱奥纳多微微欠身,一颗水晶球出现在了两者之间。“因为aster的执念,与你签订契约的恶魔在你召唤我的时候,追加了一道赋予额外宝具的高级咒文。使得‘万能’的我得到了类似‘千里眼’的技能。两者合一便是大贤者级别的‘全知全能’境界,我有幸在本届圣杯战争以比拟‘grandcaster’的实力能为您的从者。”

在达尼克过往研究圣杯战争时,预想召唤的无非是齐格弗里德那样的神话英雄,或者能在势力范围罗马尼亚获得加成的史实英雄。他可从没幻想过自己召唤出远超常规从者的顶级存在。

不可能因为“恶魔”变得可能。莱奥纳多·达·芬奇也是最符合的从者。

本终其一生也抵达不到的终点,如今成为了可以抵达的地点,因为这一次达尼克将得到“万能”之人的协助。

“准备好了吗?我的御主,属于我们的舞台已经布置完毕。神明也好,恶魔也罢,只要你下令,我都会尽我全部力量帮助你。仅限一次的必胜。”

caster伸出手,温柔地牵起还未完全恢复身体控制的达尼克。她原本没奢望自己能在结束圣杯战争前能夺回自己的御主,但现在真正与御主一同对话,她已然把拯救世界或保卫人类文明之类的次要目标忘却了。她只想一心一意地实现自己御主的愿望,因为曾经的那位艺术家穷尽一生之力未能抵达梦想中的艺术殿堂。

达尼克不敢相信自己距离抵达根源很接近了,在触及眼前的艳美女性从者的同时,追寻根源所在数百年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份对实现夙愿的欣喜。

“我想要抵达根源,不管什么代价都可以。这是我的愿望。”

“那么,就让我们一同实现它吧。”

新的约定立下,达尼克命运中只此一次抵达根源可能性满足了所有苛刻的前提条件,唯一的道路已经呈现在他面前,只要继续不顾一切地跑过去,道路的尽头便是根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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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心脏的从者尸骸落在地上,胸口狰狞的创口直白地向目睹者宣告了“自己”的死因,没有了心脏,自然是死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