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啥话？”窑主看那人。那人朝他笑着脸，挪步走了。

那人走了，走得远了，窑主道：“这人，竟看出我背的是钱。”他往砖车那望。欲走，想起那蹲在墙角的人。他拽着包裹去看，那人仍旧蹲在那里，样子似遇到了什么难题或是什么事，正打击他，显得没有精神。

他抬头看那家牌匾，道：“老德私塾？”

窑主虽在村北砖窑，但也听说过老德。他不知那蹲着的是老德，也不知他遇到什么事了。他只瞧瞧。

窑主瞧罢，正转身，那人站了起来，站起来往老德私塾门前走，样子还是那样。那人走到门前，向里看看，进了私塾。进了私塾，走了数步，又蹲下。他蹲在那，虽看的是背影，但样子仍是那样，遇到了什么难题或什么事，打击了他，让他显得没精神。

那人进了老德私塾，窑主眼睛一亮，道：“那人是老德？”他看老德私塾牌匾，看那蹲在里头的人，估摸那人就是老德。

他虽估摸，却不敢完全定下。

“老德遇到啥事了？有学问的人，也会遇到问题。”窑主看那蹲在里头的人想。想毕，窑主转过身来，面向南，眼望砖车。

最后的是瓦车，瓦车之前是砖车，砖瓦皆未卸尽，可以看到。

工人们得卸一会，窑主不再等，他要去那。

窑主背着包裹，往砖瓦车那直走。

砖窑的工人在卸砖瓦，老夏穿着衣服，其他四个光着膀子，两个一高一矮的在帮忙。那瓦卸在铺子门旁以南二三步处，瓦以南便是卸砖处。这家铺子南侧，挨着他家铺子的，便是村街以北第一家塌毁了房子的，卖酒菜，也卖烧烤的店。

门旁有人卸东西，铺子掌柜此时出来，他看卸瓦卸砖，猜想，应是盖塌毁房子的。

那窑主背着包裹走来，他家工人见了，便叫：“窑主”叫毕，仍旧往下卸。窑主应下，停下看，看前头的几辆砖车，看他们往下卸。

铺子的掌柜，听搬砖的工人管那背着包裹的叫窑主，应是他们的头。窑主瞧瞧那背着包裹的，走出铺子，立在门前二三步。他看卸在他家铺旁的瓦砖，道：“这瓦砖咋都卸到我家来了？”铺子掌柜看那背着包裹的。

听话，窑主看向出来立在铺前之人，看样似这家掌柜。那掌柜看他，他刚到，卸哪，不是他让的。

“这，这都是给村里塌毁房子的村民，盖房用的瓦砖。”窑主指那瓦砖说。

这背着包裹的会说话，他如此说，铺子掌柜倒不好说他。他说：“村里塌毁房子。”

“哎对，这都是给村里塌毁房子的村民盖房子的，不远，就在隔壁，隔壁连着那几家。”砖窑窑主往那边指下。

“啊，这是给村里塌毁房子村民盖房用的砖瓦？”铺子掌柜去看砖瓦。

“是的，就在隔壁，隔壁那几家。你看。”窑主指给铺子掌柜看。

铺子掌柜去看，他说：“哦，那没事，往我家随便卸。村民房子毁了，咱也没出点力。随便卸，这边不行再往那边卸。”这铺子掌柜指下铺子门南，往铺子门北指。

窑主朝铺子掌柜笑笑，朝他示意，没有说话。

站那瞧了瞧，窑主去找管家。工人们在卸砖瓦，他走过砖车，找管家。管家背对着，正与人喝酒，衣着窑主认得。他见那背坐着的，与人喝酒的像管家。那人喝的面红，脸上有汗，正啃着东西。窑主走去，朝背坐之人抱拳，道：“是管家吗？”

钱溪五瞅，管家回头。见是砖窑窑主，管家站起身来。他道：“是窑主呀，啥时到的？”

窑主见管家，喝的与那人一般，喝的面红脸上有汗，说话一股的酒气。他说：“刚到。”窑主说着仍抱拳。管家朝窑主抱下拳，放了下。管家回礼，窑主也放下手。

那铺子掌柜，站那瞧瞧，转身回去了。

管家问窑主：“叫我，啥事呀？”

窑主道：“没事。”他往工人那去看，人少卸的有点慢。他今天要拉四趟，每趟都要装都要卸。他说：“管家还有人没，那俩人是管家的？”

“那俩人是我的。你问人干啥？”管家问。

“人少卸的慢，今天得拉四趟。每趟都得装都得卸。人多能快。今天得干到近半夜去。”窑主看人干活，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