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长兴沙洲的建设,仍然在火堆火把的照耀下,吵吵嚷嚷的继续着。
“快他妈的给我赶紧喽,盖不好房子睡泥地可别怪我。”
“艹说你呢,你丫躺下来干什么?想睡泥地以后安排你一直睡。”
类似的骂声此起彼伏。
“安排好值夜,不要懈怠。”何曼吩咐了一声之后,就走进了新盖好的首领屋子。
“值啥夜啊,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还有人来打不成?”小头目暗自嘀咕了一声,全然没把何曼的话放在心上。
他也看的出来,何曼只是习惯性的嘱咐,没有那么强烈的要求。
显然何曼也觉得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不会有敌人来袭击他们。
在很多时候,人的大脑在潜意识里,习惯性的‘认为’了一件事的时候,他们可能已经错了。
夜已深沉,房子终究还是没有盖完,所以不少人只能睡在了泥地上,三月的天气仍然带有冷意,因此他们大都紧挨着火堆。
这几日的水上生活已经让他们十分乏累,更别说这一整天的搬砖运瓦了,绝大部分的水贼都已经睡熟,就连那些看守俘虏的水贼也是如此,因为那些俘虏比他们更劳累,睡得更熟。
长兴沙洲虽然和崇明岛一样同属于冲积岛,但是长兴沙洲已经多年没有人烟了。
草木长的十分的丰茂,很多蒿草足有一人多高,里面如果藏着些什么谁都不会知道。
是夜,万籁俱寂。
水贼们建村的领地之外,忽然有一处草丛开始不自然的摇晃,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移动,很快这处草丛的边上也有了异动,随后周围的草丛竟然接二连三的开始晃动起来。
这密密麻麻的景象,简直能让一些胆小的人吓得口不能言。
一切是从最外围开始的,最靠近草丛的那些水贼中的几个,突兀的发出了低沉、痛苦又短促的哼声。就好像是被人紧紧捂着口鼻的同时,又用匕首猛然捅入了心脏,或者割开了喉管那样的悲呼,既沙哑又充满了痛苦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