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黄坚不是搞专门搞学术的,而且他当年是留苏的学生,对国的情况并不了解,所以他虽然全程陪同,但却不打算和代表团有深入的交流,生怕露了怯,便建议让当年留学国,又专业对口的法学博士徐华来伺候这帮法学博士们,刘好好则作为学生代表介绍京大的学生情况。
当然他们的发言稿都是经过重重审查的,也对外宾可能遇到的一些问题作了预设,只要外宾们没有临时问一些出格的问题,他们只要负责照本宣科就行了,基本没有什么临时发挥的空间。
为了接待这些外宾,徐华特地穿起了西装打起了领带,刘好好也和其他同学一样,由学校出钱,给他们定做了合身的衣服,刘好好穿着合体的白衬衫黑裙子,两条辫子垂在胸前,眼神像被雨水洗过一样格外明亮,身上散发着青春的朝气,一老一少看起来格外精神。
徐华虽然紧张,可看到谢亮穿着合身笔挺的中山装站在一旁,不由得眼睛一亮,“来来来,难得大家都穿得这么鲜亮,咱们来一块儿合张影。”
负责摄影的老师自然知道今天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么值得纪念的重大日子,谁不想要留影纪念啊,反正外宾还没来,立刻乐呵呵地端起相机,“徐老师站中间,好好站右边,谢亮站左边,都往我这儿看,我数一二三啊……”
负责接待的老师同学们都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也准备待会儿合影留念,平时照相的机会越是难得,他们就越是喜欢照相。
谢亮被这么多人看着,难免有些不自在,看上去格外青涩,倒是刘好好和徐华这一老一少大大方方的,笑嘻嘻地看着镜头,没有半点不自在。
刘天天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你听说没,永宁县有不少人坐船逃到国外去,听说在国外干活能赚很多钱呢。”
“你可别犯傻啊!你才多大啊,动这种心思!”刘向上吓了一跳,“要是被发现了,那可是要被抓起来的,说不定还要像阿龙表哥那样被枪毙呢。”
“都坐船出去了,还怎么被抓起来?”刘天天不以为然地说,“我听人说在国外干一天的活赚的钱比咱们干一年还多呢。”
“那是拿命去换的!”刘向上急了,“大姐以前不是和我们说过下南洋的故事吗?下南洋可苦了,不少人在海上就把命给送掉了,都是一些在家乡活不下去的人才想着下南洋搏一把,咱们家又不是没钱,值得你动这种念头?”
“咱们家就是没钱!大姐现在没有工资,不但得供自己读书,还要供二姐读书,供我读书,这不是要把她逼死吗?反正我的书也读不好,不想白白浪费她的钱,倒不如自己出去闯一条路。”
“你疯了吗?过去口口声声说要好好读书到城里去的人也是你,现在说不读书的人也是你,大姐把读书看得多重,你是知道的,你要是不读书,对得起大姐吗?”刘向上拉着她,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
“你小点儿声,别让阿爹阿妈听到。”刘天天扯了他一把,“我就是不想拖累大姐,才不读书的。”
“瞎扯,你要是偷偷坐船跑了,说不定还要连累咱们一家,连累了大姐的前途!”刘向上咬牙,“大姐之前都已经在担心阿龙表哥的事情连累我们了,你想想你是她的亲妹妹,要是干了要被抓起来的事,大姐会不会因为你受连累?祥伯说过,大姐是有大前途的人,咱们谁都不能给她抹黑丢脸!”
刘天天抿了抿嘴,她光想着赚钱了,还真没想到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