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你在信里倒是没有说得很清楚，我就有些奇怪，照理说那个时候你已经下战场了吧？”

“还没有，他批准了我下战场的申请，但是那天我本来应该跟着他的飞机回来汇报工作的……”虽说军人不惧死，可是想起那天的情形他还是会觉得后怕，如果他登上了那班飞机，现在哪里还能站在她面前说这些，但同时心里也有着浓浓的遗憾，“你的直觉真的挺准的，如果早知道那架飞机会出事，我说什么也不会让陈将军上机。”

她低着头沉默着，她知道那班飞机会出事，可是她只能救得了庄立军，救不了其他更多的人。

“你怎么了？”庄立军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狐疑地看着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如果你知道那架飞机会出事，你会怎么阻止陈将军上机？说你做梦梦见的？说你未卜先知？会有人相信吗？如果他们执意不听你的劝告，真的出事了，面对调查你该怎么说？如果他们没出事，会不会有人觉得你疯了，已经不适合再胜任目前的职位？”

她一连串的问句把他给问倒了，他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认真。

“我劝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无条件地相信我，你是我可以信任依赖的人，就算我说的话再无理取闹，你也会尽力履行对我的承诺，可是我不能要求别人也像你对我一样对待我，而对你我不能忍受一丝遇到危险的可能，哪怕那只是可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的，你别误会，”他点点头，她激动的态度出乎了他的意料，“我真的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的无奈……”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当初刘好好做的那个梦可能真和陈可的飞机坠落有关，所以她不希望自己跟在陈可身边，不同意让自己乘坐飞机，当然他也理解她的矛盾与冲突，大家都是无神论者，就算她再笃定那个梦是真实的，也不可能大喇喇地告诉所有人，何况当时的她自己都未必相信那个梦的真实性，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自己最亲近的人登上那架飞机。

“有很多灾难就算我们明知道它会发生，也没有办法完全阻止，这是最让人觉得痛苦和无奈的。”她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让他眉心一动。

灾难的发生大多在于它的不可预知性，为什么她会说明知道灾难会发生？

“真没瘦，就是比过去更结实了一些，”庄立军接过她手里的饭盆，朝她微微一笑，“我们的伙食还是有保障的。”

他们在前线拿命拼杀，伙食后勤自然是能够得到保障的。

她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一句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脱衣有肉？她的脸瞬间红了，她又没有见过，怎么知道有没有肉？

“怎么了？”他一脸莫名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到伙食就红了脸。

“咳咳，”她轻咳两声，连忙岔开话题，“你这次回来还要再去吗？”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他在前线的日子里，她为他的安危日夜忧心，如今经历了九死一生，如果他还要回去，她无法反对，但是小心脏还真受不了。

他抱歉地看了她一眼，“这次是休假回来的，十天之后还要归队。”

她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动了动唇，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些什么，职责所在，易地而处，她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别担心，我会小心的。”对关心自己的家人，他的心里满是浓浓的歉疚。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我相信你。”

她越是这样善解人意，他心中的愧疚就更甚，“好好，我——”

“我明白的，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都只能努力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她终究不忍心让他觉得为难，长长吐了一口气，“我会等你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尽管放手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我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