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司北知道她心不在焉的乱瞄是在看什么,冷冷拉开椅子,出声唤回她神智:“不是有要事上报么?”
宋悦心下一惊,连忙合上房门。
她这些天基本没管事,更别说会有什么要紧事上报,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玄司北冷冷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为了给她个台阶,解除尴尬:“今天我问你的那件事,已经考虑好了?”
宋悦:?!!
人、人生大事?
要不要这么猝不及防就问了嗷!
见她变幻的脸色,玄司北便知晓答案,凉飕飕的瞥了她一眼,便埋首于奏章:“替我念。”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光线也越来越暗。宋悦喂他用了晚膳,又点上了灯烛,便回到桌前。
他对她还真放心,连这些机密之事都不瞒着她。
不过,这样两个人的相处,让她恍然间似乎回到了从前,她还个不正经的小皇帝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和他一起批阅奏折,一面交换意见,不同的是那时候她只会偷懒,把不重要的折子都丢给他。而他现在毫无保留地相信她,任何奏章,她只要伸手就能够着,就算拿过去自己批改,他也不会多说半句。
到了深夜,宋悦几乎累得趴在了桌上。
玄司北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眉宇间的疲倦之色,眸中飞快地划过一丝心疼。
“你下去。”
“哈?”宋悦猛地直起身子,揉了揉充满睡意的眼睛,让自己精神起来,“对不起尊主……刚才不小心睡着了,落下了不少进度。其实我还能改……”
玄司北嘴角抿成了一线:“下去。”
他的语气重了几分,让宋悦心惊胆战地开始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松懈了。
这么一想……她确实太大胆,得寸进尺,还在玄司北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偷懒……
“我……属下这就去领罚!”宋悦敛了敛目,连忙正色起身,后退一步,往地上跪去。
玄司北嘴角抿得更紧,宽大的袖管中,指尖死死掐住掌心,才忍住立马起身去扶的冲动:“你跪什么?”
“我?”宋悦动作一顿。他竟然没有罚她的意思?
“你昨晚没有休息。”玄司北冷漠道。
宋悦表情凝固了一下:“……”
说得好有道理,她确实有点腰膝酸软、精神不振、疑似肾亏……可原来是为这个事儿吗?!
“无需勉强自己。”他目光连奏章都不曾离开,一只袖子却垂下,刚好挡住掐红的掌心,“去睡觉吧。”
宋悦走了一步,复又停下。
看着他的身形,心脏……好像不受约束的,跳动了一下。
“嗯?”玄司北微微抬眸,撞见她的目光,瞬时变得幽暗,“有话和我说?”
宋悦重重吞咽了一下:“那今晚……”
虽然作为下属想扒光上司衣服是件很不道德的事,但看见他褪下冷淡禁欲的那层衣服,从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灵化为拥有七情六欲的人类……
特别是,摸着八块腹肌睡觉什么的最有手感了,就算让她什么也不干都行……
为什么……还想要他。
大概是上瘾了吧。
玄司北顺着她的目光,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微张的领口,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不动神色地扣上了最上方一颗暗扣,语气有点不太好:“别胡思乱想。”
她那种眼神……侵略性的,像是想要用那种美丽的惩罚,把他生吞活剥。
不知道是不是他胡思乱想了。
毕竟,她不会轻而易举喜欢他,他有自知之明。
“是。”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心下有几分可惜。
玄司北应该是那种工作狂属性的人,对事业非常在意,所以熬到深夜也一定要把奏章赶完。她想过,以他的冷淡性格为何会亲自给她解毒,现在发现,他只是需要一个妻子而已,而非心灵的寄托对象——老实说,就算是现在的她,也无法弄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如果只是一个名分,而非情感的话,她就不会有负担。
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宋悦胆子大了几分,又折了回来。玄司北一直对她比较放任,她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抬一下眼。
实则,玄司北握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确实不想让她待在御书房了。
有宋悦在,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就像现在一样。她脚步折回,来到他身边,他竟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本能地有些紧张,肌肉绷紧。
他压下心悸的感觉,冷声道:“现在若是不走……今后想走也走不掉了。”
与此同时,宋悦刚好从他身后走过,悄悄将他抱了个满怀,鼓起勇气和他打商量:“今、今晚你能不能……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