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如此迟钝……
他第一次恨自己幼时不曾学过武艺。
接下来,与预料完全一致,宋悦穿着他的衣服跳出了马车,滚向道路旁的密林,原本围着马车的一大群魔宫之人全被她引开,但他们迟早会发现她不对劲。约莫一个时辰,果然有人折回:“被骗了,他和那个剑客互换了衣服!”
“难怪刚开始有两辆马车一左一右出客栈,我还以为是扰乱视线……快去追西边那辆车,别让他回了秦国!”
他似乎逐渐恢复了些知觉,小指头能微勾动了,但仍不能起身,只如同鱼肉般躺在草垛中听着逐渐远去的声音,在捕捉到关于她的话时,心跳陡然变得极快,像是要冲脱胸腔。
一丝丝忧虑交织成网,变成了恐惧,他怕听到他不敢想的结果,却又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关于她的消息。
“为什么宫主不亲自去,反倒把我们全派了回来……”
“商远没武功的,我们随便一个人去都足以,只是宫主觉得那剑客虽多管闲事了点,却是个难得的武林高手——你想想,宫主每每武功突破瓶颈而出关,哪次不是靠斩杀江湖新秀立威的?这个剑客也真是走背字,正好撞在了枪口上……等明儿一早,估计就会传出风声,一个剑侠有什么了不得的,还不是成了我们宫主扬名的垫脚石。”
人声渐渐离远,变得不可闻,估计是被骗回去找另一辆马车了。她把时间掐得刚刚好,这时他只要骑马从另一侧山路赶回秦国,便与这些人拉开了一定距离,绝不会被追上。
但是,她……
……
极致的夜,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慌的沉寂。
全身被黑色笼罩的傲慢身影几乎要融入黑暗,这时,手中的赤红铁剑反射出了一缕寒光,与冰魄剑相击时,它会发出阵阵嗡鸣,从那低沉有力的振动中,其力道可见一斑。
一颗血珠子顺着剑锋滚落,汇聚在剑尖,缓慢滴落在草地,带着一丝丝铁锈的味道。
“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仿佛有些不太确定,自言自语,“还有,你为何会他的独门功夫……”
正在他失神之迹,地上原本毫无气息的“尸体”突然暴起,猛地扬起冰魄剑,劈头盖脸的一砍。魔宫宫主未曾防备,躲闪之间,大腿还是被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与此同时,宋悦却已运起轻功跑了。
“狡诈。”他嗓音低沉,暗骂一声。
闭息装死,等待致命一击,这种战术,倒不像正道侠士,反而和他的作风有些相似。
……
齐晟的座驾清晨离开燕宫,正在第二天早晨动身,到了燕国的边陲小镇附近。
这时,路边一个浑身是血、辨不清面孔的人艰难地挪了几步,摇摇晃晃支着冰魄剑立在路中央拦车。
这是清晨经过此地的第一辆马车,她已经失血过多,等不及了。虽然没有力气说出多余的文字,但车夫见到她这幅样子,估计也知道她想搭个顺风车了吧。
还好,她兜儿里还有几千两银票,足够付路费了。
“皇……公子。”充当车夫的小五被突然窜出的人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小声问道,“有个人拦在路中央,他好像是被仇杀了,浑身是血……”
齐晟眉头轻轻拧了一下,素来冷漠而讨厌血腥味,加之此次来燕又是无功而返,想找的人不见踪影,更是心声烦躁,毫不犹豫:“燕国之事与我何干,他不走,那就让马车从他身上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