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敞开的帘子,能看见清霜红透了的耳根,正半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拿了帕子去替什么人擦鞋上的污渍。
这个时候,能出现在内院里的男人
临江王妃眼里闪过一抹暗沉,心里突了一下,很快便扬声假作不知:“出什么事了?”
秦嬷嬷也已经反应了过来,机灵的顺着她的话也拔高了音量:“王妃,不要紧,是清霜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端盆水也端不稳,冲撞了王爷了。”
一面说着,一面急忙出到外头去指着清霜骂了两声:“这些小事也做不好,素日看王妃宽待你们,便越发的眼里没了主子了,还不快跟王爷领罪!”
临江王妃也穿了鞋自己掀了帘子出来,瞧见这场面便皱了皱眉:“好了,不必太过苛责,想必也是不小心。”
一面又快步到了临江王身边:“这幸亏水是冷的,否则烫着了更不好”又去问临江王:“您没事吧?”
临江王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有些疑惑,总觉得好似十分的眼熟。
只是他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来这个女孩子究竟是在何处见过的了。
临江王妃冲着清霜颔首,让她下去:“下去吧,下次当差小心些。”
清霜感激万分的退下去了,临江王便顺势进了门,在临江王妃旁边坐了,看着炕几上的茶和果盘,便随口道:“你倒是清闲。”
临江王妃抬了抬眼,见秦嬷嬷上来奉了新茶,便笑了:“长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罢了,王爷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她其实心里知道,出了事之后,临江王对瑜侧妃毕竟心里还有些芥蒂,因此有些事碧娜不愿意十分给她做脸,怕她真的恃宠生娇,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来。
这次过来,也不过是做给瑜侧妃那边看,好督促那边谨言慎行,不再犯错的意思罢了。
可是知道,却也不必说出来。
瑜侧妃安安静静的呆了好些天,每天除了去看楚景谙,便是在小佛堂里诵经绣经。
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反应,临江王妃这边却传来的都是喜讯。
先是楚景吾的信。
这是久违了的,她儿子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给过她只言片语了,就算是有,也不过是身边人敷衍了事,最近的一封,还是质问她究竟是不是幕后黑手的。
可现在拿在手里的,却是儿子语重心长的问候。
这可的确有些值钱。
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临江王妃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轻飘飘的将信交给了伺候的秦嬷嬷,低声道:“总算是有些盼头了。”
过日子过日子,丈夫离心,儿子疏远,过的有什么意思?
她凭什么就该过这样的日子,受着丈夫的冷淡,受着丈夫的气,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这些苦都不是该她受的。
从头到尾,她不过就是不喜欢一个长乐公主生出来的儿子,竟然就遭到这么大的惩罚!
越是想,越是能觉得心里彻骨的冷,她闭了闭眼睛缓和了情绪,问秦嬷嬷:“那边有消息传来了吗?”
秦嬷嬷的丈夫也去了一个来月了,总算是请了那么多人跟着,不管是不是达成了目的,总该有一言半语送回来让人安心才是。
提起这些事,吟霜就极有眼色的看了清霜一眼,急忙放了扇子起身:“王妃,厨房里还给您炖着雪参炖鸡汤,我去瞧瞧好了没有。”
清霜后知后觉,却也知道接下来的话她不能听了,急忙也跟着起来。
等到帘子放下了,秦嬷嬷便拾起了扇子,不紧不慢的给临江王妃轻轻的扇风,一面回她的话:“昨儿刚有一封信回来,是送在了城外了-----您说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得小心行迹的,我们便商量了,把信寄在我那口子的兄弟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