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埃一早就知道,为此他所承受的压力最大。
对于汀,她现在明白,塔央从一开始还是存在的,她体内那个声音刚刚表明她是中途变化的。
“让我们也把回忆往回倒一倒”
伴随着这句话的含义焕-汀愈发心悸,伴她出生入死、无话不谈的塔央从什么时候起皮囊内已由另一个人占据这太可怕了
“倒回到,你头戴的这顶破帽子第一次戴在你头上那天吧,亲爱的、泪竹选中的女孩儿”塔央面容调整幅度,转向焕-汀。
墓埃在隐遁中瞥视了焕-汀一眼,愕然发现她的皮肤在起着一种奇怪的变化。
汀不自觉抚碰了下头顶的帽子,没错,这顶被虫蛀的帽子的确带着一段故事。
“在保卫号船上,你们这位朋友被当作人质押回岛屿,而你,和我身后这位,你们两个判了她死刑”
故事的开头和故事的结尾如此衔接如同一把抹上蛊毒的箭头直击当事人心房,揪心之痛让汀无法自拔,事态发展至今所有解释都已仓白无力。
“杀掉络腮胡子的是我,跟泪竹选中的这个麻烦没什么关系,她试图阻止我,但她没这个能力。”仍然紧紧束缚住塔央的墓埃并不想辩解,可他看着汀那模样实在不忍心再说什么带刺的话了。
“没有谁有让大家回到过去、将一切重新开始的魔力,没有谁,那该死的竹子也远不能够。于是这位可怜的家族幸存者丧失了她幸存的一切理由,灵魂走到绝望的山巅,坠崖了”
“一个人只有在灵魂濒临绝迹,放弃占有躯体的自主权之后,才会发生让另一灵魂侵占、二者并存同一躯壳的状态。”
“墓埃,你的古咒掌握比我想象中要精。”
“不过主次颠倒,塔央的原体灵魂被压在最底层,之所以不把原体灵魂排挤出去是因为要留下这个记忆的傀儡,你需要她的记忆”
“解释得很好”
“她完整的记忆、完整的躯壳、完完整整一个人做为你的奴隶和工具,让你,魔涯,光明正大地和与你为敌的队伍同行!她在无名岛上就已经变成了你!”墓埃的倒计时开始了。
魔涯
魔涯
魔涯
跟着食人鹫盘旋在空的维斯肯郡惊愕,原来她还跟她的统领默默并肩作战过
“墓埃,听你直呼自己旧任上属的名字,不习惯”塔央身体内的声音说
“悲剧,她那么痛恨我,又如此为我推波助澜”那个声音继续回荡“墓埃,你以为这样就能束缚住我了吗”
“不,可敬的统领,我只是在为我的第二个灵魂召唤术拖延时间”墓埃的话里,不再是“第二灵魂召唤术”,而是“第二个灵魂召唤术”,第二个灵魂召唤术!
低举荧光炬的拾尸鬼向他们所在方向靠拢来
半透明人盖蒂儿早在识破幽灵戈觅浓居心不良、带他们来粲尼罗这个魔族遍布的领地之前就脚底抹油溜走了。
戈觅浓领路带着梭朗和坎西玛-德来到这块非魔力拥有者囚徒尸横遍野的山地,尸身挥发的腐臭让笼罩着这块土地的云彩也感染上毒气般浑噩黯淡。戈觅浓是被梭朗的一句提醒勾起了恶魔睡眠的种子,他又开始觊觎梭朗的躯壳了,梭朗曾经为了那个女孩主动提出签订幽灵契约的要求,真希望他现在还能产生这种想法于是他带他们两个来到了这里
令戈觅浓十分宽心的是他既不必掩饰也不必逢迎,因为一路上这两个年轻的小伙伴一直在吵架,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被带到什么地方,会遇到什么样的算计。
“你不爱我了,承认吧,你不再爱我了!你口口声声说你不会在意我的容颜,可我一换回这副皮囊你就连看我都不看我一眼,宁愿看那个龌蹉的半透明人,也不再看我一眼”坎西玛-德一会儿高声嚎啕,一会儿闷声呜咽,典型的被情感和敏感冲昏头脑的怨天尤人形象。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需要思考一些事情”
“思考?一些事情?一些什么样子的、不能告诉我的事情?为什么你不能把你的思考放到嘴边上光明正大地跟我讲出来?你倒是说说看!”
“这让我怎么说”
“你还是不敢透露你的真实想法,你对我回归躯体前和回归躯体后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
“你知道我不是这样那些荧光是什么?”梭朗突然注意到戈觅浓早就看见和老早就预料到会出现的那帮东西,从东南方向朝这边移动而来。
“拾尸鬼,它们的视力不太好。”幽灵戈觅浓不痛不痒地回答说。
“拾尸鬼?”
“你连跟我说话都三心二意,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坎西玛-德已经到了世界里只剩下她和梭朗两个人的思维状态,所有问题都集中他们两个身上,没有旁物。
“小点声,这里有拾尸鬼”
“别说没用的,梭朗,你后悔了,我也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去烟莎馆,回归躯壳!我要重新变回幽灵。”坎西玛-德滔滔不绝的埋怨中唯独这一句不是气话。
梭朗觉得已经难以和她沟通,“你太任性了。”
“我是为了谁?”
“总之我不希望你这种状态是为了我,这没有什么值得可称赞的”
“梭朗,我恨你!”
说着坎西玛-德拔出一把匕首在空中划过一条上扬的弧线,在这把匕首即将再划过一条下滑的弧线时戈觅浓连声阻止,这可是他觊觎的俊美躯体啊,他不能让她破坏了他的愿望。
刀刃停在梭朗目前,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要杀了我就杀吧。”梭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