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他的急切,其中一位知晓缘由的幕僚提议道:“殿下,既然文贤伯身子不适,不若您亲自前去瞧瞧,总归是您的下属,适当地关心一二也能彰显您的心胸气魄。”
这等于是给了他一个台阶让他顺势而下了。
果然,二皇子采纳了他的进言,当下命人备了礼亲自前往文贤伯府。
若是从前,他定然要维持自身的尊贵身份,可眼下活就要烧到眉毛了,自然也顾不得那么多。
到了府里,见着是他倒是无人敢拦,任由他直奔正院。
彼时,正在亲自教导陆骏德的陆镇元听见声响停了下来,打了个手势让人将陆骏德带了下去。
正厅里,他一身素色直缀,墨发略挽,瞧着模样的确像是在家休养。
因此,二皇子心里原本的不满也散了些。
“臣不知是殿下前来,怠慢了还请殿下恕罪!”
“不必多礼了,坐下说话吧!”他萧衡抬了抬下巴,一个眼色让得其他人退了下去。
“文贤伯可知贤王做了什么,这个不要脸的,竟敢谋权篡位。”
“臣近日在静养,殿下说的臣倒是不晓得。”
萧衡闻言,古怪地看着他,“是么,这京都该没什么能够瞒得过文贤伯才对吧,怎会不晓得这个消息?”
陆镇元没有表示,只是沉默着。
萧衡这么一瞧也明白,奈何自己理亏,他咬了咬牙,只得放缓了声音:“之前是我判断失误,文贤伯不会还介意着吧?我听父皇说,文贤伯的胸襟乃是少有的豁达,许多人都不及的三分之一。”
见好就收,陆镇元虽未说什么原谅,可也淡淡地笑了笑,“是皇上谬赞了,臣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文贤伯莫要妄自菲薄,”萧衡危襟正坐,“如果说有谁能够扭转时局,那除了文贤伯你,我是想不到旁人了。”
“殿下忘了薛国公了!”
提起薛国公,萧衡脸色便忍不住沉了沉,“别提他了,若非看在他是本殿下亲舅舅的份儿上,我早将永定公府夷为平地了。”
自打局势越来越紧张,薛家就在不知不觉中远离了这趟浑水。
深知其中关键的陆镇元对萧衡的话不以为意。
只要薛国公手中还握有一部分兵权,那二皇子就不会动他!
东篱笑了笑,“要说打听的话,确实有,毕竟我家小姐与裴侯爷有些交情,如今这般倒是我等未曾想到的。”
“所以呢?”
“所以,我们做下人的,不就是为主子分忧来的么!”
听她这么说,老四脸色好了些。
“四小姐有你们这样的左膀右臂,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这话并非是讽刺,在陆苒珺身边这几年,他见识过她的手段与人脉,便是他的主子也要赞叹一句。
当然,这样的女人也同样危险!
东篱倒是不否认那句话,“即便有我等为小姐分忧,可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她扬着温和的嘴角,无害又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主子的心思最是难猜,不知侯爷是如何想的呢?”
老四面色怪异,凉凉地看着她,“你是替四小姐来打听的?”
东篱沉默,算是默认了。
如此,老四的态度也软和了许多,他道:“爷的心思在下不敢擅自揣测,”毕竟相处了几载,他也知晓裴瑾琰与陆苒珺私底下的关系,是以多说了几句,“不过,爷这些日子也不好受就是了。”
东篱眸子闪了闪,点点头,“也是,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
老四闻言,顿了下,“你想回去?”
“是我家小姐,她日日望着都城的方向。”
没有再多留,东篱带着一丝忧虑离开了马厩,老四伫立原地想了想,将手头的过儿干完便脚步略快地离开了。
当晚,东篱刻意安排监视老四的人传来消息,那头的确有所动作,只不过是传了消息出去。
而那份消息也在不久后落入了她的手里。
夜深人静,独坐在炕上的陆苒珺借着烛火与窗外的月光看清了纸笺上的字。
片刻后,她递给东篱,抿唇沉思。
“没想到老四是个这样敏锐的人,仅凭几句半真半假的话,就能推断出这么多。”
东篱将纸笺按原来的模样重新收好。
那纸笺上写的不过是三件事,其一陆苒珺对裴瑾琰或尚存情谊,其二不回都城是陆家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