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窒息还是被自己的鲜血堵住了呼吸。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萧衡看着渐渐失去挣扎的皇帝,最终在他头一歪,失去了气息后缓缓松开了手。
他看着染上血的手指,握紧了片刻,起身带着哭腔宣布:“来人啊,父皇驾崩了……”
门外慌慌张张地传来声响,这一夜,京都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立在院子里观望着宫城方向的陆镇元在天边出现一道烟火时,终是回到了厅堂内。
风云变幻,只在朝夕!
同样盯着宫城方向的裴瑾琰垂下了眼眸,“终于……要开始了吗?”
没有人惊讶,也许贤王的动作就像预警,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皇城突然戒严,京卫军守着宫城不让进出,只寥寥几人得以进内。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都城外已经被西山营包围了。
贤王府,早已穿戴好亲王正服的贤王就等着黎明。
是血染宫城还是兵不刃血,这一切就得看某些人的觉悟了。
毕竟,他可是贤王!
别庄内,突然收到消的老夫人,不必她吩咐,庄内已经开始戒备起来。
平日里从不曾见过的护卫与暗卫倾巢而出,守在庄内各个角落。
快速穿戴好衣裳的陆苒珺带着院子里的人匆匆来到老夫人跟前,手心冒出了冷汗。
“祖母,这是……动手了?”
老夫人任由花叶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好,其他丫鬟替她整理好衣襟。
再抬眼,她回答她:“过不了多久,这天下就要改姓了,苒珺!”
陆苒珺心中一突,脑袋霎时失去了运转。
是么,已经开始了啊!
直到隐约传来的厮杀声,她才回过神来,不待旁人阻拦出了院子。
跟在她身后跑出来的东篱与花蕊拉住她,同样看向泛着火光的庄外。
“看起来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花蕊说道:“小姐,还是快回屋吧,我们的人抵挡住他们一两日还是无碍的!”
“薛家再如何也是殿下的外家,在这点上他不会看不清形式。”
“哼,我知道那几个表兄弟不幸丧命,可正因为如此难道不更应当全力助我么?”
待他登基后给他们报仇就是。
二皇子这样想着,自发地将薛家的仇也归结到了贤王身上。于他而言,无论是贤王还是太子都一样。
“既如此,那殿下不若亲自去趟永定公府,臣记得您的舅舅手里还握着一部分京卫军,对您还说用处应当很大。”
萧衡点点头,这个他自然知晓,也不担心自己的舅舅会背叛他。
毕竟他若是败了,薛厉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对付贤王。
“那么文贤伯对贤王怎么看,可有法子将他……”
说着,他眼眸微眯,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法子么自然是有的,就看殿下有没有那个魄力了。”
“文贤伯请说!”
见他神色严肃,陆镇元意料之中地笑了笑,用手沾了沾茶水在几上写了几个字。
萧衡伸过头看了眼,登时睁大了眼睛,连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这、这……”
“殿下,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对方已经行动了,若再不出手,这天下就要易主了。”
“可、可是,那是父皇……”
“殿下难道想看贤王取代那个位置,掌管天下?”
萧衡纠结地皱起眉头,神色游移。
见他心动,陆镇元再加了把火,“太子病弱,活不过多久,只要贤王倒下,那您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而大周不会需要一个随时会死去的太子。”
他的话蛊惑太大,萧衡根本无力招架,在皇位与道德上,他顺从了本心,选择了前者。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抬头看着陆镇元,无比真诚,“只要文贤伯助我,事成之后,我可以许诺您比永定公更好的东西。”
陆镇元拱手敬道:“臣之本分,不敢索求!”
从伯府出来,萧衡重重地舒了口气,身上已经分不清淌了多少汗,得风一吹便凉嗖嗖的。
他望向皇宫的方向,眼中是不明的意味。
秋老虎渐渐平息,满城多了些菊香,清清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