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您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们帮您呢?”
来的人是陆苒珺派来的,虽口气还算得上尊敬,可面儿上却不以为意。
反正一会儿就是个死人了。
鲍氏气得不轻,又惧怕又愤怒。
“你们,你们这是打算反了天了?就算他陆镇元做了皇帝,我也是他长嫂,杀了我他就不怕受世人诟病吗?”
来人嗤笑一声,幽幽道:“陆夫人,您怕是会错意了,您是畏罪自杀,与我家主子并无干系。”
他没有否认自己是不是陆镇元的人。
“你们敢,老爷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一定会知道的。”
“陆夫人,我劝您还是省省力气吧!莫说陆大爷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您以为他会为了您而与主子作对么?”
鲍氏瞳孔猛地一缩,似是不敢相信,朝着门外扑去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不会的,爷不会放弃我的,我还有泓文,你们不可以杀我……”
带头的人眼眸冷下,下令道:“既然陆夫人不肯自己动手,那你们就帮帮她!”
闻言,其中一人身形一动便出现在了鲍氏面前,手中的白绫骤然间缠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挂在了房梁上。
这一番动作不过片刻。
直到鲍氏的挣扎渐渐消停,垂在半空中的双脚也彻底平静了下来。
带头的人冷眼看着,将房里布置成自缢后,他才带着人悄然离开。
此时,回到府中的陆苒珺正拿着手里的奏章怔怔出神,回来复命的人见了,简短地说了几句,便退下了。
疲惫地将东西放下,陆苒珺吩咐南悠,“将这个东西送到宫里吧!”
“小姐?”她犹豫地捧起奏章,“您这是……”
“别多问了,去吧!”
东篱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小声道。
后者只得点头应诺。
站在陆苒珺的身边,东篱用端来的热水浸湿了帕子拧干递给她,“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至多明日伯爷就要接您和老夫人进宫了,还是莫要教人担心才好。”
陆苒珺动了动眸子,低下头去。
才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决堤。
“他要离开了,他要离开我了……”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一句话她没敢说出来,可是心中无时无刻都不在挣扎着。
东篱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替她擦着脸,说起旁的事。
“……医馆那边有消息传来,贤王世子早几日就已经醒过来了,不过陌颜姑娘似乎并不打算让您知晓。”
“别说了,”裴瑾琰隐忍着痛楚,任谁看着自己亲人在眼前慢慢死去,都不会好受。
偏偏将要死去的人还一脸无畏,安心求死。
“咳咳……我想再见见陆姐姐,表哥,帮我……”
他的眼神依旧明亮,可在场的人都晓得那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女官不忍心再看,捂着嘴跑了出去。
“好,我马上就去找她,你再等等。”
这样的要求,裴瑾琰又怎会拒绝呢!
“我会的,表哥要快哦!”
萧泽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裴瑾琰勉强回应了下,他招来一人吩咐了几句,那人便快速离去。
侯府门前,陆苒珺从马上跃了下来,“滚开——”
一脚踢开挡住路的将士,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下直奔府内。
“一个人都不许进来,否则我就砍了他。”
“可是四小姐,这是老夫人的命令,您……”
话未说完,陆苒珺已经不见了踪影。
留下的将士们无法,只得退回到府门口。
为首的将领想了想,吩咐下属道:“你去将这事儿禀报给伯爷,看看怎么说。”
现在文贤伯陆镇元得了权,那个位置想必也是他的。
这样的事儿还是过问他们今后的主子较好。
再说陆苒珺,因着碰到了女官,由她带路疾步朝萧泽的院子奔去。
没由来的心慌让她几次差点儿绊倒,尤其是在听到萧泽已经不行时,她突然感觉一阵无力。
屋外,陆苒珺站定,静静地看着里头。
床上的人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眸子前所未有的明亮。
但仅仅一刻,便失去了光辉。
咚、咚、咚……
陆苒珺来到床前坐在脚踏上,她仔细地看着萧泽扬起的嘴角,回忆着方才他说出的话。
表哥,就交给你了!
这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陆苒珺低下头,泪水从眼眶溢出顺着脸庞滑落在衣衫上。
另一边,裴瑾琰目光淡淡,哪怕身旁是他所爱,也提不起任何心思去说什么。
这一切早就料到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