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个双十左右的女子,发髻简单地束在脑后,玉兰簪花点缀,面容温婉,看起来清秀雅致让人顿生好感。
看着精神不大好的陆骏德,苒珺点点头,让欢言陪着他跟随另外的宫娥离去。
“你是父亲的人?”陆苒珺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圈,瞧她这个模样,应该是宫里的老人。
这么说来,多半就是她父亲安插在宫里的眼线之一了。
宫娥微微一笑,低头道:“回小姐,奴婢是主子早先安插在宫里的,您大可放心使唤。”
陆苒珺点头,“叫什么名儿?”
说着,她朝正殿走去,路过浮雕石桥望了眼桥下的倒影。
“回小姐,奴婢名唤织云,先前是慈元殿的女官。”
“哦?女官?”
陆苒珺打量了一眼,也是,这个年纪还能好好地撑到如今,没些手段是不可能的。
看来,她身边又多了能干的。
目光在她与她身后的那群宫娥身上滑过,并未多说。
“我累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这话是对织云等人说的,很快,众人便撤了下去。
这时,南悠才敢打量起这座宫殿来。
莫说外头的精致,就是殿内的华贵也足以说明了陆镇元对陆苒珺的上心。
怕是好的都捧给了她。
禁不住喜意,南悠在殿内绕了一圈儿,回来道:“小姐,这里好大呀,奴婢往后真的就要跟小姐住在这里了吗?”
“你呀,都已经进宫了还没个规矩,当心教有心人拿住作了筏子。”
“怎么会,”南悠噘嘴道:“这儿又没有旁人不是。”
话虽这么说,可她也端正了姿态。
毕竟进了宫,可不比从前了。
东篱偷偷一笑,惹得她瞪了一眼。
陆苒珺按了按眉角,嘴边虽有笑意却并未达到眼中。
三人之中,唯有东篱稳重些。可也头一回进宫,多少有些激动。
看着殿内的华丽摆设,微叹道:“可惜花蕊她们不在了,否则今日这功劳也有她们一份儿。”
“哦?”听她提起萧墨的事,陆苒珺才分出几分心思,实话说,现在萧墨对她已经没了利用价值。
贤王兵败垂成,早已被西北军斩于刀下。
原本以防万一才留下的萧墨,自然也就失去了必要的价值。
不过想了想钟陌颜的小心思,她也不打算太过为难她。
“先这样吧,以他的伤来看,没几个月是下不了床的。更何况,一个废人罢了,不足为虑。”
“可是,萧墨身为贤王世子,乃是萧氏宗室,若不斩草除根,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说的有理,不过看在钟大夫母女的份儿上,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不想再提起这事儿,她询问起薛子兴来,“薛家手中尚握着一部分兵权,这个时候不宜再大动干戈,你按照约定去将薛子兴先放回去吧!”
“是,奴婢省得了。”东篱应声道。
翌日,陆苒珺带着陆骏德与老夫人便被陆镇元派人接到了宫中,护送的人正是当今风头正盛的苏恒。
瞧见他,陆苒珺微微一笑,倚在马车窗口道:“父亲可还好?宫里……都平息了?”
苏恒坐在马上,侧过脸微微低头,“放心吧,姑父说了,您只要安安心心地进宫当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就好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虞城。
陆苒珺一怔,忽地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多了几分苦涩。
苏恒眸子微闪,想说些什么却又抿起了唇。
他之前将陆苒珺与老夫人护送到都城后便一直待在陆镇元身边。
对于她的事,自然也不是不晓得。
裴瑾琰么,那个人的确是个教人敬佩的人才。
自己与他相比都差了几分,更何况,他还已经……
想到这里,他眼中多了丝愤怒与厌恶,不过片刻又被压了下去,让人无从发现。
宫门口,经过查验后,两辆马车被护送了进去。
即使已经冲刷过,熏了香,可还是让陆苒珺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让她搂紧了陆骏德。
后者不明所以,不过也没有多问。
马车在宫道上的朱门前停下,到了这里,苏恒便自发地带人退了下去。
陆苒珺带着陆骏德率先下车,尽管之前与老夫人有些不愉,这个时候也不会表现出来。
将老夫人扶下车,在一众宫娥内侍的恭迎下上了步撵,缓缓朝着后宫走去。
前世她不是没有进过宫,不过这一次却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