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恽峄城疑惑的时候,他们又停了下来,不知道说了什么,谢云蒙很亲昵的在恽夜遥鼻子上刮了一下,恽峄城的火气也因此上来了,他本来心绪不定。
大踏步跑出院子,恽峄城站在恽夜遥可以看见的地方怒视着他,这让刚刚还沉浸在幸福中的恽夜遥倒抽了一口冷气。
但演员先生还是鼓足勇气走到父亲面前,当然刑警一直跟着他。
“爸爸。”
“不要叫我爸爸,你还知道回来吗?”
“对不起,伯父,我们能好好……”
谢云蒙想说“能好好谈一谈吗?”可瞬间被恽峄城打断。
“闭嘴,小遥,跟我回去。”
说完,恽峄城拉起恽夜遥就往家里走,根本不理谢云蒙,刑警紧追上几步拦下老编剧说:“伯父,我们现在来不仅仅是过来见您,还有凶杀案现场要去勘察,所以请您让小遥和我在一起。”
“凶杀案现场?!”恽峄城一点面子都不给谢云蒙,吼道:“你是刑警,勘察现场是你的责任,与我儿子有什么关系?现在请你立刻远离我们家!”
“爸爸,你不要对小蒙这个态度,他救了我很多次了,而且是我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是我非要入侵他的生活!小蒙没有错!”
恽夜遥挣脱父亲的手,对着他吼道,大门边的值守门卫纷纷朝他们看过来,以为他们随时会打起来。
恽夜遥赶紧将疑问抛到脑后,跟了上去。
一踏进二楼,酒味和血腥味就扑鼻而来,谢云蒙直接朝着装饰墙后面走去,恽夜遥却停下了脚步,因为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很淡,就混合在其他味道之中。
仔细嗅着周围的气味,恽夜遥越来越肯定味道的来源是什么了,因为过去,他经常可以闻到。
“小蒙,是海水的味道。”
“什么?”谢云蒙回头问,他不明白恽夜遥怎么会突然提起海水。
恽夜遥说:“小蒙,鲜血和酒的味道中混合了海水的味道,很淡,不熟悉的人根本闻不出来,你也知道我过去经常喜欢到海边沉思,所以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海水的味道。”
“你是说凶手把海水和酒混在一起了?”
“有这个可能性,但现在我还无法分辨海水是混在酒里的,还是凶手杀人之后混在鲜血里的,如果是混在酒里的,那这些酒桶就有可能是醉香居售卖的东西。”
“醉香居?”
“对,那是在我们这边很有名的一家酒坊,除了自己生产白酒之外,还会售卖一些外国的小桶洋酒,质量和信誉都很好。我父亲过去也是那里的常客。”
“他们家有两个特点,第一就是所有的连锁店都开在海边;第二就是售卖的所有酒品都带着海水的味道。”
“那么说这家主人有可能也是那里的常客喽?”谢云蒙问。
恽夜遥回答说:“非常有这个可能性,这家主人的名字你问过警局吗?”
“问过了,叫顾午,很奇怪的一个名字。顾问的顾,中午的午。”
“嗯,我现在就打电话到酒坊去问问,他们以前有留过售后电话给我。”
说完,恽夜遥就打开手机,开始翻找很久没有打过的号码簿。
听到谢云蒙的话,恽夜遥眼睛亮了一下,问:“小蒙你也意识到了?”
“是的,可我还是不能相信,这里面一定有原因,我们必须找到关键性的证据才行。”
两个人说到最后时,就像在打暗语,究竟他们意识到了什么事情?谢云蒙的脸色变得阴暗,他又在想什么呢?
也许凶杀现场奇怪的地方,正与此刻躺在某间地下室里的男人有关,可惜这个男人恐怕再也无法开口了。
黑影一直都站在原地看着刚刚被勒死的人,他听着自己的喘息和心跳声,久久不能平复。
不是不害怕,而是已经无法害怕了,太多的东西困扰着他,害怕与这些比起来,简直不足挂齿。
黑影看了看双手,男人留下的血迹告诉他,这已经是他杀的第二个人,第一个为什么要死?有什么理由死亡?黑影不知道,只知道那个人发现了他的秘密,想要阻止他,不得已之下,只能杀人。
嫁祸计划确实想得很周密,但真正做起来,要比想象复杂得多,黑影都不知道这许多日子,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他想要回到原来的生活,可惜眼前的一切太诱人,他回不去了。
‘回不去,那就拼命做下去吧,说不定生活在某一个角落会对我露出笑脸呢?’黑影宽慰着自己,不断压抑恐惧,摇摇晃晃朝地下室外面走去。
这里是一个隐蔽的所在,确实与酒坊想通,但男人刚才走的方位错了,明明已经给他指明了正确方向,却还是出不去,黑影觉得自己就不该冒险。
‘冒险是不是说明我还有一点良心呢?’黑影歪着脑袋想着,他已经浪费很长时间了,所以必须离开。
快要接近出口的时候,黑影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男人,那张脸确实很英俊,可是再也不会出现在黑影生活中了。
片刻之后,地下室里面再次寂静无声,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马上就到。”
他们指的是运尸体的警车,要做详细检查,必须把尸体运回停尸房才行,这里莫海右没有更多工具,也没有助手。
这边让他们等待,我们来初步总结一下,目前总共出现在表面上的是四具尸体,机场的死者还没有确定身份,别墅里的死者确认是房主人顾午。
长青小区后面死胡同两边,一具尸体是沉木严,初步判断是马钱子碱中毒而死。另一具尸体是王海成的母亲,死亡原因待定。
接下来我们的视线又要转向园景别墅区附近某个出租屋里面了。
之前对话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已经离开很久了,另一个则一直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如同尸体。
窗外的天空渐渐阴沉,房间里的日光灯却一点暗淡的意思都没有,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发出了一声木头撞击地板的声音。
趴在桌上的人明显颤抖了一下,随即又安静下来,一切似乎回到了原点。可是不久之后,同样的声音和动作又发生了一次。
接着就越来越频繁,直到趴着的人抬起头来。
“该死,终于解脱了。”
他甩着手臂,右腿也好像很难受地向前伸展出去,也许他所说的解脱是指手脚麻木终于缓解的意思吧。
好一会儿,坐着的人才站起来,他第一时间就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上了,窗帘外面正对着超市,那里是不是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男人不能确定。
‘那家伙可真是狡猾,居然想要把警方也混进去,弄一笔糊涂账出来,不过,他有把柄握在我手里,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的。’
想着,房间里的人走回桌边,顺手从冰箱上拿起一个猫咪形状的装饰品,拿到眼前才能看清楚,这是一个杯子。
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水,他顺手把猫咪杯子放在桌上,正想要转身去做别的事情,却突然感到腹部一阵绞痛,人不得不扶着桌沿蹲下了身体。
‘不好,水里有毒!!’当房间里的人惊觉到中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鲜血从他嘴里大量涌出来,火烧火燎般的疼痛快速将他吞噬。
“小蒙,你没发现吗?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自从颜慕恒回归之后,小左就不一样了,他表面上拒绝颜慕恒,实际上一直在受他的影响,尤其是小时候的经历,总是似有若无的折磨着小左,很多次我劝他去好好检查一下,他都不愿意。”
“小左如果再次变成……”恽夜遥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他的话让谢云蒙也很担心,所以刑警先生立刻说:“这样吧,你告诉我地址,我去醉香居一趟,只要找到颜慕恒,我马上将他带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这里的现场反正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恽夜遥说。
“走吧。”
两个人匆匆离开别墅,叫上一辆出租车就往海边而去,在路上,恽夜遥给莫海右发了条短信:“小左,安心,我们知道颜慕恒在哪里了,小蒙已经前往。”
看着手机屏幕,莫海右突然有一种脑海中的思维被掏空的感觉,他对开车的警员说:“走吧,我们回警局。”
“好。”
一路上,莫海右根本没有办法凝神思考,时不时想到颜慕恒的事情,颜慕恒说王莉莉对王明朗没有感情,那是什么意思?他想要表达什么?电话说到一半又为什么会挂断?
恽夜遥说他已经知道了颜慕恒在哪里,这个小左相信,因为小右不会欺骗小左的,而且谢云蒙去了也是个安全保证,但莫海右你知道为什么?总也不能安下心来。
“莫法医,莫法医?”
恍惚之间,警车已经到达了警局门口,警员连叫几声莫海右都没有反应,只能伸手推了推他。
“哦,到了吗?”
“是啊,莫法医你的样子看上去很奇怪,是因为刚才的电话吗?”
“可以这么说,局长在警局里吧,我想先去汇报一下。”
“应该在,办公室进去右手拐弯第三间就是了。”
“谢谢,我这就去。”
说完,莫海右下车朝警局里走去,汽车里的警员一直目送他进入大门,才把车开向停车场。
“哦,那就没办法,可是让客人到储藏室里去总觉得不太好,还是让他们在这里等着,王哥你下去看看不就行了吗?再说了,师傅不也常说储藏室只能我们工作人员进去嘛!”小冰说道。
恽夜遥转向她,笑眯眯的说:“我们不会在下面逗留很久,就是想确认一下酒桶的商标而已,省的王师傅再搬上搬下了。”
“其实现在酿的酒和过去的相差无几,只是商标改掉而已,我想师傅应该是跟你们说错了,你们只要带一桶现在酿的酒回去,就知道口味是一样的了。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再来定,我们可以免费给客户提供一小桶酒的。”
“这样啊!”恽夜遥回头看向谢云蒙,接着说:“那就没有办法了,麻烦王师傅帮我们拿一桶免费的酒过来,我先尝尝口味,如果合适我就在这里下订单。”
“好。”瘦高男人马上应答一声,放下手里的工具朝着地下室走去,而谢云蒙好像觉得里面太闷了,一个人走出了酒坊,在外面沙滩上闲逛着。
小冰朝他看了一眼,问恽夜遥:“先生你贵姓啊?”
“我姓恽。”
“恽先生,你这位朋友长得可真帅,估计女朋友也很漂亮吧。”
“他没有女朋友。”
“是吗?那我……可以和他聊聊吗?”小冰的脸有些微红,似乎是看上谢云蒙了。
恽夜遥苦笑了一下说:“你如果想聊的话,可以自己去找他,他这个人很好说话。”
谢云蒙此刻还在付军给他指出的死胡同里,小吴和小张两个人赶回机场,很快就会将第三起凶杀案的信息带给付岩和恽夜遥。
这些事情不用我们多说,我们来看看付军的情况。
谢云蒙已经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付军越想越不对劲,他非常熟悉从机场到府门大街的那一段路,要说嫌疑人在这段路上袭击沉木严,基本上不太可能。
因为这种隐蔽的地方很少,而且人流量大,各种商店街住宅区也非常多,所以,付军才会给谢云蒙提供那个死胡同所在的方位。
那里他曾经住过一段时间,不长,也确实是在流浪狗收容所建立之前,王海成的母亲当年抗拒拆迁的事情他也知道。
死胡同的位置虽然偏了一点,但距离主干道不远,付军想来想去,要说前往府门大街的这一段主干道,也只有那里是袭击的最佳地点了。不过他怀疑,嫌疑人真的会如同谢云蒙所说的,在这条路上袭击沉木严吗?
要是他跑去更远的地方袭击,或者把沉木严骗到什么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那谢云蒙的行动不就是无用功了嘛。
付军越想越安不下心来,在派出所里来回踱着步,不停朝外张望,希望谢云蒙和沉木严至少有一个出现在派出所门口。
“对,问问付岩,到底是怎么回事?”思前想后,付军决定打个电话给自己弟弟。
手机接通之后,付岩烦躁的声音从听筒那一头传过来:“喂!老哥,什么事情?我正忙着呢!”
“我知道你忙,我就是为了你那边的凶杀案才打电话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哦!我想起来了,你所在的派出所不就在机场到府门大街的必经之路上吗?难道沉木严是你的同事?”
“对,一点没错,刚刚从你们那边来了三个警员,其中有一个姓谢的,就到我这里来找沉木严了,我当时正巧去隔壁社区处理事情,差点就错过。”
“那么说沉木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老哥你看到让沉木严去机场的人了吗?就是准备袭击他的嫌疑人。”
“好吧,我打个电话,然后就跟你们一起进去。”
颜慕恒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了莫海右的声音,原来他根本没有开警车,而是一个人打的过来的,身边也没有带任何警员。
莫海右手里冷着法医的工具箱,快步朝颜慕恒他们走过来,颜慕恒迎上去说:“我刚刚听说,案件的范围扩大了,已经不止机场和别墅区两起凶杀案,那两位警员就是回来通报新的情况的。”
“现场在哪里?你问了吗?”莫海右一边走,一边问颜慕恒。
“抱歉,还没来得及问。”
“一个大男人,不要总是道歉,听着让人不舒服。”莫海右皱着眉头说,没有看颜慕恒,径直走过了他的身边。
一股失落立刻浮现在颜慕恒心里,被他强行忽略掉,匆匆跟上法医先生的脚步。
问过小吴和小张之后,莫海右带着颜慕恒直奔陈尸现场,分开之前他关照两个警员,帮忙跟恽夜遥说一声,自己已经到达机场了。
——
莫海右独自离开之后,小谢便安排警车先把尸体运送到警局停尸房里面去,等待进一步验尸。
目击证人和亲属也坐着警车,到局里去了。现在现场所有的工作归他统一指挥,小谢上楼走到装饰墙前面,仔细观察长桌子上的东西。
他之前听到颜慕恒说的花瓶和笔筒,都还好好的放在那里,只是笔筒里的东西被拿走了。
小谢探头朝笔筒底部忘了一下,里面除了灰尘之外什么都没有,然后他又看了看花瓶口,似乎发现了什么,伸手使劲去拔那里塞着的镇纸,还叫来了一个警员一起帮忙。
镇纸死死卡在那里,最后小谢敲碎了花瓶口,才把那东西从里面拿出来,警员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镇纸,奇怪的问:“这东西上面有什么线索吗?”
“不是这个,我看到花瓶里面好像有小纸条,被这个堵住了。”小谢一边把手伸进破碎的花瓶口,一边说着。
警员提醒他:“小心别划破手。”
“没事,这瓶口是塑料的,没那么快。”
小谢的手在里面摸索了大概半分钟左右的时间,真的拿出了一张小纸条,他展开来一看,上面用血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恽’字。
恽夜遥也是怕见颜慕恒,看到他只能尬笑。“小恒,你好,听说你最近成为了辅警,加油啊!”
“不用你关心,你来干什么?小左忙着呢!”
“我来帮小左的忙,因为我是这桩案子的目击证人。”恽夜遥努力展示出微笑,其实从心里来说,他对颜慕恒会莫名其妙跟在莫海右身边,也是不开心的。
两个人交谈几句之后,颜慕恒没有合适的理由不让恽夜遥见到莫海右,所以只好让步,不过他不爽的心情都显露在脸上了。
莫海右老远就看到颜慕恒似乎在和谁说话,但不知道是谁,皮卡车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只能冲着颜慕恒的方向问:“是法医助手来了吗?”
“不是,是恽先生。”
“小左,是我,你调来这里出差也不告诉我一声,太过分了。”
当恽夜遥清亮的嗓音传进耳朵里,莫海右立刻变得温和,他走出皮卡车,顺手脱下工作手套,拉过恽夜遥问:“我听说了,是你发现的这起凶杀案,当时还有人要袭击你,受伤了吗?”
“没有,小左,我很好。”恽夜遥习惯性的在莫海右肩膀上蹭了蹭,像极了一只撒娇的小动物,莫海右居然露出微笑,还用手抚平恽夜遥后脑上的头发。
这一切都被颜慕恒看在眼里,男人的心又开始抽痛,也许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有此待遇,但他不后悔,爱一个人就要不离不弃,就算单相思,也会用生命去守护,这是颜慕恒的爱情理念。
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小左和小右的互动,他不让自己靠近,却任由心中的妒忌蔓延,灼烧,任由疼痛撕裂他的神经。
打过招呼之后,恽夜遥才想起来颜慕恒还在那里看着,心里觉得对不起颜慕恒,所以他推开一点莫海右的手,问:“尸体状况怎么样?你发现什么新的线索了吗?”
“有,等一下跟你具体说。谢云蒙呢?你没打电话给他吗?”莫海右反问。
恽夜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给莫海右听,然后说:“小蒙去找那个警员了,我猜测他会遭到袭击,可是这么久,小蒙也没打电话给我。”
“可我还是不明白,凶手杀人为何要这样繁琐呢?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颜慕恒问,对于这两兄弟总是想到哪里讲到哪里,还喜欢卖关子的习惯,颜慕恒同谢云蒙一样,都非常‘深恶痛绝’。
莫海右回答他说:“被害者被人剪成了寸头,剪得很不平整,一看就是死后匆忙伪装,我在被害者的衣领内侧找到了一些头发碎屑,因为她过于肥胖,这些碎屑藏在皮肤的褶皱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但其他地方却一点头发碎屑都没有,这说明什么?颜慕恒,你想想,如果小遥发现的头发是从被害者头上剪下来的,那么切口如此整齐,被害者的头发也应该很平整才对。如果凶手在杀人的时候二次修剪了头发,那么掉落在尸体周围的发屑就不可能收拾的那么干净。”
“我就不明白凶手想干什么?你们直接了当告诉我不就行了?”颜慕恒有些着急。
看到他这幅样子,恽夜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小恒,你真的和小蒙一样耐不住性子呢!”
‘那还不是你们太喜欢绕圈子了?’颜慕恒在心里吐槽。
恽夜遥说:“说到这里,你其实应该可以明白了,小恒,你的思维方向错了,明白吗?”
“思维方向错了?”
“你思考凶手做这些的目的是对的,但你太过于执着这些事情的不必要性了,有时候一件事的必要性会突出其他方面存在的不必要性。这就是你的误区,想想我们所说的那些,哪些才是凶手真正的目的?哪些是需要忽略的?”
“这个……”颜慕恒就像个被考官难住的学生,兀自在那里努力思考,恽夜遥和莫海右也不着急,等待着颜慕恒的回答。
一会儿之后,颜慕恒终于开口说:“你刚才说有人在凶手之后清理过现场,假设凶手并不知道有人会这样做,自己也简单清理了现场。那么你说的那个时间匆忙的人就是凶手,而时间充裕的人就是包庇者,对不对?”
“嗯,大致正确了,”恽夜遥表扬颜慕恒,“但包庇者不太对,因为现在还不确定帮助凶手清理现场的人究竟是包庇者还是出卖者。”
片刻之后,刑警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蒙,你在哪里?我已经到长青路了。”
是恽夜遥的声音,谢云蒙低声说:“你看到绿化带里面的小路,就直接走进来,是离小区最近的那条路。里面有个流浪狗收容所,他们会给你指出死胡同的方位,然后走到底就行,到了胡同底再给我打电话。”
“好,我马上来。”
恽夜遥刚想挂上电话,谢云蒙抢先问:“你带了几个警员来?”
“没有,我是一个人来的,小蒙,你的声音听上去很闷,怎么了?”
“来了再说吧。”
挂上电话,恽夜遥脸色变得凝重,他虽然不清楚谢云蒙那里是个什么情况,但他听出了刑警先生隐忍的愤怒。
下了出租车,恽夜遥快步向人行道上走去,他很快找到了谢云蒙所说的收容所,工作人员将他引导进胡同。胡同口的那些小狗已经被关进笼子了,因为怕它们影响警方办案。
走进铁门,恽夜遥看着没有门的墙壁,不知道谢云蒙在哪一边,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却看到了右边倒塌的墙壁,那里看样子像是谢云蒙撞的,恽夜遥立刻向墙壁缺口走了过去。
尸体还在大树底下静静躺着,恽夜遥一眼就认出是沉木严,因为谢云蒙把沉木严挖出来之后,靠在了树干上,脸正好对着恽夜遥。
沉木严的整个下巴和嘴唇都肿胀起来了,嘴巴微微张开着,脸色青紫,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很多地方都被撕碎了,连裤子也是,不过看不出身体上有什么伤。
恽夜遥左右环顾,没有看到谢云蒙的身影,他开口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
‘小蒙去哪里了?刚才电话打通,他应该在原地等我的呀?’恽夜遥想着,准备到院子四周的房屋里去看看,那些房屋年久失修,看不出有住人的痕迹。
正当恽夜遥即将走进其中一间的时候,他的胳膊被人从后面抓住了。
“谁?”恽夜遥猛地转身。
“是我,小遥,你怎么没打电话?”
来人是谢云蒙,他听到恽夜遥的喊声之后,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从另一边墙壁翻出来了。
“凶手留下这些可以很完美掩盖自己的脚印,也许他行动的时候就穿着老婆婆的鞋子,还很注意步伐跨度,我想这个凶手一定是老婆婆的家里人,或者熟识的人,否则的话,他不可能避开外面收容所工作人员的视线。”恽夜遥开口分析,他仔细认真观察着地上的脚印。
谢云蒙说:“确实如此,昨天下午,工作人员听到过有人在院子里吵闹,但她通过窗户却看到院子里风平浪静,老婆婆一个人在躺椅上休息,我猜测,那个时候,老婆婆已经被杀了,是凶手故意弄出的争吵声,让工作人员看到院子里的情景。”
“工作人员很明确告诉我,他听出院子里说话的人是老婆婆的儿子王海成,他是一个环卫工,今年有五十多岁了。”
“王海成?确定不会听错吗?”恽夜遥问。
“看样子不会错,因为王海成住在这里,每天附近的人都可以听到他的声音,而且工作人员还提供了好几个信息,第一,王海成是机场附近那一段路的环卫工人。第二,他虽然做的是风吹日晒的工作,但给人的感觉温文尔雅,细声细语,像一个企业或者公司里的负责人。”
“还有,工作人员说看到院子里有一套王海成的工作服,整齐叠放在那里,猜测王海成当天上班忘了带工作服。”谢云蒙说:“我的分析是凶手想要嫁祸给王海成,首先,对自己朝夕相处的母亲下如此毒手,我不相信一个人会残忍到这种地步。其次一旦警方发现尸体,再听到工作人员的证词,就会把王海成列为第一嫌疑人,可是一个每天上工的工人,会粗心到把工作服忘记吗?”
“小蒙,”恽夜遥说:“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王海成已经被逮捕了,现在就在付警官手里,我已经对付警官说过王海成他们不是凶手,不过付警官似乎不相信我的判断。”
“具体怎么回事?”谢云蒙问。
“不对,小遥。”谢云蒙反驳说:“如果说老婆婆不是昨天死亡的,那她的皮肤状态怎么可能呈现出这种样子呢?活人的皮肤晒伤会出现红斑,发烫,长时间之后会有水肿,大片脱皮,但这个老婆婆身上的皮肤像是被晒焦了一样,发黑萎缩,干燥,这是死后长时间阳光直射的后果。”
“可现在不是冬天,她为什么没有腐烂呢,w市室外空气潮湿,从很多方面来说,她都不可能一天一夜不腐烂的。”恽夜遥凑近尸体,还是没有闻到臭味,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香味。
“这个是什么?”恽夜遥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