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十个住客第十八幕

恽夜遥推理 小韵和小云 16216 字 2024-04-21

偶尔,一些有经验的老渔民,会找到那些龙虾,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找到的是腐烂的龙虾尸体和虾壳,这东西散发出来的臭味渐渐让他们再也无心捕食,所以渔民们组建起来的村子人口也越来越少,最后变成了穷困潦倒的废弃村庄,只剩下几个没有办法离开的老幼妇孺在那里支撑着。

诺大的湖面上,风浪依旧,阳光也依然每年夏天都会在湖面上反射出奇异的光芒,在那充满生机的忙碌身影,却如同翻过的历史扉页一样,再也看不到了。

——

诺诺失踪30年之后,渔村以南最大的一座城市里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正坐在窗前眺望远方,他的瞳孔如同上好的珍珠一样清澈,皮肤略黑,一头短发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苍白,是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苍白之色。

男人今年刚满27岁,但却已经是个老烟枪了。此刻,他一边呆呆看着天空,一边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那是一支卷烟,并不是什么上好的品牌,男人不在意这个。他点燃之后,深深吸了一口,在嘴里回味半天,才朝着天空的方向吐出了白色烟雾。

这是他的一种习惯,吸了几口之后,男人就将剩下的大半个烟蒂按灭在桌子上,破旧的桌面上已经有很多黑色焦痕,男人甚至连一只烟灰缸都没有,他也懒得出门去买。

他不喜欢城市里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在他的脑海中,仿佛一直有一汪平静的水面在微微起伏着,红色雨伞映衬在水面之上,让他感觉那是全世界最漂亮的画面。

因为睡眠不足,他稍稍感觉有些疲累了,男人将烟蒂扔在地上,闭上眼睛靠在了很多天都没有清洗的小床上,他的身上和底下的床单都散发出微微的汗臭味,这是一个夏天,但是正当空的阳光却并不浓烈,所以男人看了半天,才觉得稍微有些晃眼。

心里想着还剩下的半天到底应该怎样度过?男人不知不觉陷入了浅睡眠中,他一向身体不怎么好,浑浑噩噩睡着也是经常的事情,身体不好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天生,而是因为他缺乏锻炼,性情太过郁闷造成的。

在15岁之前,悦悦和小豆并不认识,他本来只是一个无忧无虑,忙忙碌碌的小姑娘,除了上学之外,其他的时间都用来做家务,还要给父母做饭。

悦悦自己也不太记得遇到小豆事的具体情况了,只记得那一天她心血来潮,跑进了银行边上的小弄堂里,本来想直接穿过那里找找看有没有近路可以到达医院,省得每次都要骑很长时间的车,可是没想到自行车居然在小豆门前翻倒了,悦悦当时摔得不轻。幸好遇到小豆出门,算是帮了她一把。

这次以后,悦悦就开始关心其小豆这个人了,她发现小豆没哟亲人,没有人照顾,长年卧病在床。而且,好像还有一些抑郁的倾向,由于父母的耳濡目染,悦悦对病人重视格外关心。

所以,她隔三差五就去看望小豆,给他带好吃的,甚至主动要求照顾小豆的生活起居。悦悦并不觉得多照顾一个人有多么麻烦,这是她心甘情愿的,在照顾的过程中,悦悦渐渐对小豆产生了好感,可是她不敢说,也不想说。

因为悦悦觉得,这样的小豆好像没有办法承担起两个人的未来,她希望小豆的身体能先好起来,感情的事可以放一放,反正他们现在都很年轻。小豆就算超过了30岁,只要能出去工作,悦悦还是愿意嫁给他的。

——

世事总是不按套路出牌,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当这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悦悦来看小豆的时候,她发现小豆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悦悦放下小包问他:“你到哪里去?”

“我去把我所有的财产都拿出来。”小豆快乐地说,悦悦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开心过。

“你又不工作,哪里来什么财产?每个月那些紧巴巴的生活费,也都是捡破烂换来的吧?”悦悦毫不客气地说。在小豆面前,她一向不用客气,也许有的人会说,悦悦太直接了,会伤小豆的自尊心。

但是他们如果看到小豆那副乐呵呵的样子,就一定不会再说下去了。因为在小豆和悦悦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伤不伤害的问题,他们就像是两个血脉相融的人一样,所说的话并不需要有那么多顾忌。

小豆说:“我才不会去捡破烂呢!以前给你的生活费,也都是我的财产里支出的,你可别小看了我,我可是有很多财产的。”

两个人你追我赶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停下了脚步,小演员气喘吁吁把双手撑在膝盖上,在那里环顾四周,想要找个地方坐一下。而刑警先生却看上去体力很好,脸不红气不喘的。

四周的公用椅子已经全部被占满了,这一天是休假日,又是商业街人流量最多的时候。最后没有办法,刑警先生只好走到一个橱窗前,指着橱窗突出来的边缘对小演员说:“要不你就坐这里歇一下吧,菜鸟。”

“你才菜鸟呢!”本来想走过去坐下的小演员,乍一听到这个称呼,立刻又火了。狠狠对着刑警先生一字一顿地说:“你-才-是-菜-鸟!!”说完,头也不回向着另一边走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小家伙。”刑警先生自顾自感叹了一句,想着这家伙要生气起来,总是那么没完没了。又想想自己确实不该那样去开他的玩笑。所以只能放下架子,走过去拉起小演员的手说:“来吧,咱们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呢,我背你。”

“路上那么多人看见了不好。”小演员结果话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刑警先生立刻瞪了他一眼,说:“有什么不好,两个大男人,又不是一男一女授受不亲?来吧,背着你走过这一整条街都不成问题。”

“算了,便宜你了。”小演员说完,脸庞挂上了微笑,毫不客气扑到刑警先生的背上,把所有重量都压在上面,其中还包括他们的背包。

等到把人扶稳之后,刑警一边走一边说:“到底是谁便宜谁呀!出力气的人是我,你凭什么卖乖?”

“就凭你总是让着我!”小演员说话一点都不知道脸红,他继续说:“我就知道,小蒙你是最好的。”

“是,是,我是最好的,最好的傻瓜!对了,最近拍什么戏呢,我看你忙得脚不沾地,连一起出来玩的时间都挤兑得那么少。”刑警先生问道。

“就是那些都市爱情剧呗,傻白甜的女主角,高富帅的男主角,我啊,每次都是高富帅哦。”小演员稍稍有些得意的说。

“是得不到女主角感情的高富帅2号吧?不要以为我没看过你演的剧,每次都是男主的炮灰,你也不长进点,饰演个男主给我看看。”刑警先生故意调侃他。

恽夜遥忍不住脱口对谢云蒙说:“你看,行驶过来的居然是一把红色雨伞,是不是很奇怪?”

谢云蒙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但还是看不太清楚,他说:“小遥,不会是你看错了吧,样子确实有点像雨伞的伞面,也许是那艘船的船头造得特别宽,特别大,才让你误会了。”

可是恽夜遥完全不认可谢云蒙的话,“小蒙,你可别忘了,我是远视眼。你看不清楚的东西我能看得清清楚楚,那肯定是一把红色的雨伞。而且你看,船家手里还握着伞柄呢,等他过来我一定要问问清楚。”

“那好你问吧,可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对船只的设计不感兴趣。”谢云蒙双手抱胸,靠在河边一棵老树干上,继续陪着恽夜遥一起等待。

现在是初夏的天气,夜晚河边的蚊虫已经非常多了,幸好他们两个都穿着长袖衬衫和长裤,并没有受到蚊虫太多的侵扰。

随着时间的推移,谢云蒙看清楚了小船的形状。确实是一把雨伞,这一回他的嘴巴也惊讶地张成了o型。恽夜遥说得没错,是一把火红色的雨伞,而且伞面、骨架、伞柄一应俱全。

恽夜遥朝着小船的方向大声喊:“船家,我们想到大湖对面去,能不能载我们一程?”

“这个时间过河吗?”船家反问道。

“是啊,很抱歉,如果你赶着回家吃晚饭,那就算了。”恽夜遥说。

“这倒不急,我的家也不在这边,只是你们过河要到哪里去呢?”

“我们是来旅游的,想到河对岸新建好的村庄去看一看,买点这里的土特产。”

“哦,那你们有没有去过河中央的人工小岛呢?”船家突然提到人工岛,恽夜遥和谢云蒙都没有听说过这里有这么个地方。

于是,恽夜遥说:“没有,我们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对话到这里,火红色的雨伞也正好停靠在岸边,当船只横过来的时候,恽夜遥和谢云蒙才发现,原来雨伞只是这艘船的船头,它连接着一部分船体,然后向上覆盖住整个船头。伞面向后倾斜展开,高高翘起的伞柄被划船人抓在手中,大概这样更容易掌握船头的方向吧。

小船两边各有两支船桨,船的后半身也并不小,还有顶棚和整齐排列的椅子,足可以容纳七八个人一起过河。这样看来,这艘船应该是用于观光旅游的船只。

恽夜遥又问了一遍:“船家,方便载我们过去吗?”

时间已经快要接近晚上10点钟,悦悦一个人徘徊在湖边,一边哭一边寻找小豆,她娇小的身影,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孤兽一样,令人怜惜。泪水顺着她的脸庞,像雨点一样滑落下来,仿佛是配合她的悲伤一样,天空中居然真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冰凉的雨丝慢慢滑进悦悦领口之中,让她的心也随着雨丝一起变得阴冷不堪。悦悦蹲在河边的草丛里,再也没有力气继续走下去了,她只是不停地哭,好像哭声能把她的小豆找回来一样,

月亮逐渐被云层覆盖,暮色中,湖面中央飘过来一个身影,他穿着火红色的衣服,黑色的头发向前飘扬,干枯瘦弱的双脚站立在一根连接着湖面的细长竹竿上,慢慢向草地上正在哭泣的少女靠近。

这个人的衣服飘扬得很高,身上还有白色和浅蓝色的丝带缠绕着,根本看不清他的容颜。不过,他那双直盯着悦悦的眼睛,透射出如同珍珠一般的光芒,就好像小豆的眼睛一样。

——

“臭小子,你吓死我了,你到底到哪里去了?”19岁的少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对着充满担忧神色的英俊脸庞就开始怒吼。

床边的小豆还是一如既往不会对她生气,小声说:“对不起!我找到了木板,把那艘破船修复之后,等不及你来,就一个人想先划出去试试看。结果船发生了故障,根本没有办法靠岸。最后飘到湖中心,我以为自己会随着船沉没呢。没想到遇到了这位人工岛旅店的老板李伯伯,才算捡了一条命。”

跟随着小豆的话语,悦悦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位50多岁的老人,这个老人看上去十分健壮,身高甚至比小豆还要高一些,头发花白,肤色黝黑红润,一看就是经常在河面上来往的人。

悦悦赶紧从床上下来,对着李伯伯鞠了一躬,说:“谢谢你救了小豆,也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这么客气,小姑娘,我只是应小豆的要求到河边来接你而已,并没有救你,而且我总共去了三次,第三次的时候才总算看到你趴在河边哭,前面两次都没有找到你。你从市镇回来,需要花那么多时间吗?”李伯伯问道。

“安小姐,我要的是从你上楼,他见到吴兴涵,再回到楼下的详细经过。请你务必把每一个细节都告诉我,包括这段时间里,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恽夜遥补充说。

又是一阵亢长的沉默,安凌香抬起头来准备开口,但她表现出来的样子依然带着犹豫,莫海右在此时插了一句:“安小姐,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实话,这不仅关系到你自己,也关系到你所爱的人是否是清白的。”

“我明白……我相信小责不会杀人。”安凌香自我宽慰似的说道,她的目光依然不断眷顾着地上坐着的人,好似这个人下一秒就会被确定为杀人凶手一样。犹豫和不安持续折磨着21岁女人的心,让她越来越悲伤。

“我也不知道我们那天为什么会争吵?从早上开始,小责就破天荒地不断在抱怨我遗忘的事情。平时在这个家里,除了日常生活习惯之外,很多事情我都不管,不会去在意,遗忘是常有的事。小责平时从来不说的。”

恽夜遥问:“傅先生是一整天一直在抱怨,还是只是你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抱怨?”

“他在其他人面前从来不说这些事情的,他很在意我的面子。”安凌香回答:“前天早上,我们的第一次争吵也是在东屋房间里面发生的,没有一个人看到。”

谢云蒙说:“可我觉得傅先生与我说起你的时候,一点顾忌都没有。前天晚上,也就是你们第二次争吵之后,我和傅先生就谈论过你,他说你会因为生气故意搞恶作剧,把家里的一些东西破坏之后,扔进薰衣草花田。而且我听得出来,他的口气中,你们两个以前经常争吵,”

“大多数都是你在无理取闹。傅先生的这些话只给我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并不爱你。请原谅我这么说,安小姐,连他对你基本的尊重我都没有听出来。”

谢云蒙的话音还未落下,安凌香就哭出了声,她大声对刑警先生说:“这不可能,小责从来都是尽力维护我的,自从爸爸妈妈离开之后,就一直是小责在照顾我,他就像是我的……”

“说完傅先生的行动,我们再来看看女仆,傅先生故意在楼梯间里和安小姐吵架,应该就是为了掩盖女仆的脚步声,他们吵架的时间足够让女仆偷偷溜到楼梯间门口藏好,所以,傅先生只需要走到楼梯间门口,余下的脚步声就可以由女仆来代替,很容易就能欺骗过安小姐的耳朵。”

“傅先生和女仆一直在西屋里面等待着安小姐到来,他料定,安小姐一定会心软,并主动过来找他。因为他很清楚安小姐爱他有多深,傅先生实际上已经成为了薰衣草别墅真正的管理者,而且正是他的事事包办,让安小姐越来越依赖他。”

“所以自然而然,他们之间的主导与附庸关系已经颠倒过来了,安小姐不敢忽略他的感受。就算是小孩子,也会在意识到受人摆布的时候学会让步,更何况安小姐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不过是脾气任性,不善于管理自己的生活而已。”

“这与一个人从小的教育方式,还有生活环境有很大关系,我想问一句,安小姐,你从小到大有没有离开过这栋薰衣草别墅?或者说,你小时候经历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有没有离开过这座大山?”

“从来没有过,”安凌香的回答充满了落寞,让人心疼,她说:“薰衣草别墅是我爷爷偷偷建造的,小责说这就是一栋违章建筑,如果被人发现的话,国家随时随地都可以派人过来把它拆除,为了能够保住自己唯一的财产,我根本不敢踏出大山一步。”

“爷爷原本是住在山脚下的农户,我的父母不知道干了什么?攒了很多钱交给爷爷,并告诉爷爷这些钱一定要藏起来,任何人问起都不可以说。”

“爷爷把钱装在麻袋里,埋进这后山的土地下面,就在薰衣草别墅的地基下。后来,爷爷告诉我说爸爸妈妈去了城里,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虽然爷爷一再保证他们两个人没事,是因为要赚钱供养我们,所以才没有办法见面。但我一直很不安,我觉得爸爸妈妈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罗意凡不就差点成了机关的受害者吗?事实上,白芸遭到背叛之后,她并没有想要再星海形体先生,而是想要掀开房屋周围的那一圈薰衣草花,让刑警看到下面隐藏着的秘密。那个时候,底下的沉重版还是完整的。

可是,谢云蒙冲动的行为让他忽略了白芸真正的动机。当房子开始倾斜下沉的时候,承重板自然而然就被压垮了,罗意凡在此时跃出东屋楼梯间窗口,说难听点,可以算是一种找死的行为了。不过幸亏他反应快,拉住了房屋的地基,才没有一命呜呼。

白芸进入动物的时候,罗意凡已经带着秘密通道里逮住的吴兴涵从二楼回到西屋,时间相差仅仅只有十几分钟。此时的米小东还没有收到谢云蒙的委托,去找吴伟云问清最后的真相。

白芸有没有遇到米小东?谢云蒙又到底知不知道她已经进入了通道里面呢?这些问题,都让我们留给侦探和刑警的推理去说明吧。

从安凌香的口中,恽夜遥证实了自己对傅责所做的猜测,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发生的第一天,傅责确实扮演过吴兴涵。那么,他究竟是吴兴涵的帮凶?还是根本就不存在吴兴涵这个人,一切都是傅责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剧’呢?

听完安凌香的故事之后,恽夜遥问谢云蒙;“小蒙,当时傅先生房间里的状况,请你详细描述一下吧。”

“房间窗台上和卫生间地板上都有一模一样的脚印,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留下的,窗台下面的墙壁上有很多手指印,手指印非常完整,但却没有手掌的痕迹,一看就是故意按压上去的。卫生间里的脚印杂乱,但浴缸、洗手池周边却没有发现手印。整个房间里,家具上面都多多少少有着摸过的痕迹。”

“床铺凌乱,洗手池上面的龙头开着,但水流很小,我勘察傅先生房间的时候,距离他假扮吴兴涵已经有一天的时间了,可是水流依然没有溢出洗手池,说明嫌疑人在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刻意控制好的流量,会采取这种做法的人,最有可能就是傅先生自己。”

“以上我说的是第一次被伪装出来的现场,每一个痕迹,我认为都很容易被抹去。比如厨房地砖上的泥脚印,家具上的手印等等,只要用抹布或者拖把擦一下就行,傅先生房间里的清洁工具一应俱全,但嫌疑人却没有使用,说明他根本不准备抹去这些痕迹。”

思考告一段落之后,恽夜遥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没有一个人着急,大家都在静静等待着听他的推理,莫海右和罗意凡都有各自的分析判断,谢云蒙这一次也是做足了功课。

恽夜遥说:“小蒙的判断非常正确,确实有一个人想要嫁祸给傅先生,而且我认为,这个人想尽一切办法希望坐实傅先生的罪名,好让自己得以逃脱。安小姐、文女士和苍鹿鹿小姐都不可能是这个栽赃者,原因大家心里应该很清楚。”

“首先,我要从一开始我们在饭店里遇到刘运兆说起,刘运兆不可能知道我们当天要去哪家饭店吃饭,因为他身边根本就没有熟悉我们的人,那么他和我们在饭店里相遇,临时提出邀请是偶然发生的吗?”

“也不是,所以说这件事只有唯一的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人跟踪了我们,在我、小蒙和小左三个人之中,我是最容易被跟踪的,也是最空闲的一个人。大多数时候,小蒙和小左身边都有其他刑警,所以我想,这个被跟踪者很可能就是我。”

“至于跟踪者是不是刘运兆本人?还是他的某个帮手,这就无从猜测了,因为现在根本无法再找到目击者。不过,小左,”恽夜遥转向莫海右问道:“当时我们在和刘运兆攀谈的时候,你因为厌恶他一直脸朝着窗外,嗯,你回忆一下,当时有看到什么吗?”

“比如说,某个停留在不远处的可疑人物,或者一些奇怪的事情等等。”

听完恽夜遥的问题,莫海右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当时倒真没有注意这些东西,只是一味觉得刘运兆那副油腻腻的样子很讨厌,不想和他多说话而已。

在脑海中大致搜索了一遍,莫海右对恽夜遥说:“没有,当时街上的人都很正常,并没有人刻意停留朝饭店方向张望,而且我们去吃饭的时候,那条街上显得很空闲,来往经过的人并不多……我记得在街对面有一条小巷,小巷的两边是服装店,然后……等等,你让我想想!”

莫海右突然之间停下了话头,他眉心蹙起,似乎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法医先生抬起头来说:“我记得转弯口服装店的橱窗玻璃上,好像映照出了一辆摩托车的影子,具体样子看不太清楚,摩托车旁边……也没有站着人。不过,罗先生,你还记得公寓里女孩的口供吗?”

“我是想要揭穿某个人的罪行,才会一直以帮凶的身份和刘运兆一起密谋,那辆破旧的摩托车,也是希望能够引起调查者的注意才买的。”

许青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过去发生在薰衣草田里的车祸真相究竟是什么?恽夜遥对于这件事,疑惑不比任何一个人少。所以他认真倾听着许青所说的每一句话。

“一切要从我到这座城市里打工说起,我的原名叫许景洪,高中毕业之后,就独自一人背上包到城市里来了,刚到这里的那几年,我根本找不到什么好工作,自己又没有多大的本事,所以经常挨饿。后来,好不容易凑了点钱,买了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在城市里到处游走,接些刷墙砌砖的散活糊口。”

“那个时候我对未来根本不抱什么希望,只想着过一天算一天,能够养活老家的父母就心满意足了。我经常游走的那一片区域附近有一小块薰衣草花田,长得非常茂盛,就在四岔路口中央。我闲下来的时候,总是喜欢盯着薰衣草花田看。”

“渐渐的我发现,花田里经常会坐着一个少女,她会在那里看书,也有的时候会画画。于是我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少女,我还发现,他偶尔会在花田里手舞足蹈,不知道做些什么?”

“于是有一次,我鼓足勇气上前问她:你在做什么呢?本来以为会遭到白眼或者呵斥,没想到少女对我微微一笑,温和的说:我在练习表演啊!之后我才知道,她正在就读一所演艺学校,在花田里练习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就是学校布置的作业。”

“我非常非常羡慕她,能够读这种学校的人,都出生在富贵人家。为了能够接近她,我给自己买了一身体面一点的衣服,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那身几百块钱的衣服,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当时,买了衣服之后,我差一点连饭都吃不上。”许青说到这里,眼眶里的泪水慢慢落下来。他在叹息自己的命运,也在为过去的人悲伤。

“我寻找一切机会和少女说话,渐渐的,我们开始熟悉起来,我也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吴青青。她告诉我说,她的父母都当过演员,尤其是父亲,年轻的时候非常有名。我想大概你们也猜到了,吴青青的父亲就是吴伟云。”

“为此,我不惜欠下高利贷,找私家侦探帮忙,终于打听到,吴先生已经和文姐离婚,而且他们家早已离开了这座城市,但他的儿子吴兴涵却好像还在这里。而且,私家侦探还打听到,吴兴涵住在一间条件并不怎么好的公寓里面,和一个叫做刘运兆的人合租。”

“这证明,这个吴兴涵也已经家道中落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和别人一起去合租公寓呢。”

“我找到那栋公寓,一边监视吴兴涵,一边打工赚钱,后来我还清了一部分高利贷,还用手边多下来的钱买了一枚戒指寄回老家,我告诉父母:那是我准备给青青的结婚戒指,希望他们能够帮我保管好,等我带着青青回家,一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可是,这样的承诺几乎像是一句空话,我连青青在哪里都无从知晓。”

“我也想过要去找吴伟云,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但是看到葬礼上的吴伟云那伤心绝望的样子,我就没有勇气去找他了。但我不明白的是,那个死者我都能认出来不是青青,为什么吴伟云认不出来呢?就算外貌相似、血型相同,也不至于连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吧?”

“这也是我目前为止唯一搞不懂的问题。我聘请了私家侦探之后,等于是同时认识了吴兴涵和刘运兆两个人,但是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把刘运兆算进计划之中,因为他在我心目中只是一个合租者,与车祸和过去的事情没有一丁点关系。”

“我真正开始怀疑刘运兆是在l山附近徘徊的那段日子,为了还清债务,维持继续寻找青青需要的生活费,我几乎什么样的活都干,空闲下来还要去垃圾堆上捡一些可以卖钱的东西。l山附近集中了好几个大型垃圾回收站,所以我定期就会去那里一次。”

“就是在刘运兆死亡的仓库附近,我看到了他,还有他的妹妹刘韵。刘运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围绕在垃圾场周围,很久都没有离开。他奇怪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还有一点,就是他当天的穿着打扮。”

“让我联想起了发生车祸时坐在汽车里面的男人,他们虽然一个瘦削,一个肥胖,但仔细看的话,轮廓还是能看出几分相似的。尤其是当天,刘运兆戴着一顶宽檐帽,下巴上还有向下拉的口罩,这种打扮,简直和我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就这样,我一步一步全盘控制了刘运兆和刘韵两个人。吴兴涵根本就不可能希望你们注意到薰衣草别墅,他只是想要借你们的名头,把在座的这些人吸引到别墅里来而已。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要千方百计的将恽先生你们三个也吸引到薰衣草别墅,破坏他的计划。”

“我跟了恽先生好几天,才终于逮住了三个人在一起的机会,于是我赶紧通知刘运兆到饭店里去找你们,这家伙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他居然刚刚跟你们攀谈完,就迫不及待回到小巷子里面来找我,把我吓了一跳,幸好当时你们都没有朝我这边看。”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被发现也没有什么,本来就是想要让你们产生怀疑的。我当时唯一的担心是,刘运兆这个肥胖丑陋的家伙会引起你们的厌烦,让你们不愿意去薰衣草别墅参加聚会。

“果然,我的担心还真不是无的放矢,刘运兆回来告诉我说,法医先生和刑警先生都好像不太情愿去薰衣草别墅,只有演员先生稍微表现出了一点好奇心,不过也没有最终确定下来。”

“没办法,我只能让刘运兆回去等电话,几天之后,刘运兆告诉我说,恽先生你打电话给他了,表示愿意去薰衣草别墅,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就紧锣密鼓开始安排刘运兆在仓库里表演的那场戏。”

“刘运兆死亡当天,我确确实实跟着他到达仓库,就藏在垃圾堆的后面,装作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清洁工人。靠着那些废弃塑料板的遮挡,我潜伏在离窗户很近的地方。仓库后面的那道小门,也是我偷偷用画板改造的,目的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方便自己离开。”

“就像我说的一样,我根本就没有料到吴兴涵那么快就掌握了我和刘运兆之间的秘密,所以还想着刘运兆可以活到进入薰衣草别墅之后,我到达的时间要比你们早的多,所以有人将快递送进仓库的时候,我也看到了。”

“可是我依然没有怀疑任何事,只觉得那么大一个箱子,应该是装着画板一类的东西。”

“那你看到有女人进入过仓库吗?比如说打扮得和文女士一模一样的女人?”恽夜遥问。

“完全没有,我到达的时间是早晨十点多钟,当时刘运兆在仓库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可以从仓库的窗口看到他。”许青说:“我目睹你们到达,然后看着你们接完电话开始分析判断发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