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陌揉了揉眼睛,猛一激零,再看,却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那心字的一点,依旧好好的点在下方,根本不曾回去。
“坐太久,我都出现幻听了?”
萧陌讶异不已,强振精神,继续看去。
然而,连续看了八天,他早已坚持不住了,同样的一张图,其实现在连其一笔一划的粗细深浅,他都了如指掌,看与不看,完全没有什么差别。
那幅字,早就印入了他的心中。
不知不觉,他双眼再次慢慢阖上,似睁似闭。
然而这一刹那,他只觉那心字下面的一点,再次一跳,又回到了那一勾的上方。
萧陌再次惊醒,睁眼,那一点却又回到了下方,原原本本,从来都没有移动过。
“这……”
萧陌都几乎以为自己见鬼了,原来,当事情多来几次后,他隐隐有所觉,这或许,就是自己悟透这张奇怪字画的关健。
心字的一点,为何要点在下方,有何寓意?
心上面,没有了东西,叫什么?
似乎一道闪电闪过,萧陌瞬间隐有所悟。
人常说,心上一块大石落下,本来那一点,沉甸甸的,如同枷锁,把每个人的心,压得无法自由。
但如果,去掉这块大石,那叫什么?
那叫放解脱。
移掉了原来的东西,空出来的空间,自然便有无限的可能,可以将无限的东西填补进来。
所以,这幅画,应该叫‘放心图’。
这幅图的意思便是,提起千般烦,放下万事空。
心上无物,则物在心外,而从另外一点上说,身在万物之中,而心,又在万物之上。但心上无一物,红尘百味,又如何蒙蔽我的心?
所以心中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一刹那,萧陌只觉阻碍他突破的东西,瞬间移除,就如同心上,那一点给移开了,他忍不住睁开眼,浑身上下,气势陡变。
不过,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只是眨眼之间,便即从他的脑海中彻底消失。
但是,那种神秘力量的灌注,却似刹那之间打开了他的脑海,按照萧陌的猜测,这应该便是炼心室给人的隐形福利之一,时间虽然十分短暂,却应该十分珍贵。
不过,这种福利,也应该只有第一次进入的时候才会有,不然,若是每进一次炼心室,便能感受到那种福利,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然,像萧陌这种,一个月进入一次的还好,如果真有那样神奇,别人只要进进出出,进去之后没多久又再次出来,再进去,周而复始,岂不是一直能感受到那样的力量?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应该是每一个人,第一次走进炼心室,才能有的特殊福利。
而这种神秘力量的灌注,不知是用什么办法办到的,但想必代价不菲,萧陌也不想浪费,借著脑海中那种感觉还在,立即开始感悟起《肇论》和《真心图说》起来。
除此之外,他思维发散,还不由落到那幅奇怪的心字画卷之上,想将其勘破。
而这一次,因为处身炼心室,以及刚刚的那种特殊感受,他再感悟起这些东西起来,便再没有在练功室时如此艰涩和晦难,反而十分容易。
他只觉脑海中十分清明,如同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在这里,万物变得缓慢,而思维却跳跃得十分快捷,无论思考什么,总是一个思维下去,马上便发散成千百条,即使萧陌知道,他距离最真实的答案还有一段距离,但却已看到了希望。
萧陌再一次翻开《肇论》,翻到其中的见花如梦故事上。
他隐隐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萧陌继续往下翻,《肇论》第二页上,记载的却不再是一个小故事,而赫然是第一个故事,,那位说出‘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的僧肇法师的生平。
传说,其为上古时期大晋王朝的一位高僧,是罗什门下四哲之一,幼好读书,尤喜老庄。
后来,他抄写《维摩经》,却认为老庄还未尽善尽美,所以综合释道,别开一门。
老庄曾说:天地形之大也,我形亦尔也,同生于虚无之中。
两人的大意,是只讲齐物,但僧肇法师却又认为,性皆归于自已。所以夫至人空洞无象,而万物无非我造。会万物为自己者,其唯圣人乎?
无论神,人,贤,圣,内在都是相同的。
所以古人说道:尽乾坤大地,只是一个自己。寒则普天普地寒,热则普天普地热,有则普天普地有,无则普天普地无,是则普天普地是,非则普天普地非。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看完这些,萧陌再回头看‘见花如梦’的故事,忽然便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因为天地和我,都不过这是宇宙之间诞生的芸芸众生之一,所以,万物,本来就是和我一体的。天上月,庭前花,有人视而不见,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有人见了,却如梦中一般,似曾相识。
因为,那本来就是和自己一母同胞的天地生养之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