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命龙虚相顾一视，眼中的神色都十分复杂，事情的始终，都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微一静默，姬命沉声道，“公主虽然有心相救，可惜有些事，终究是不能两全的，姬命并非有心辜负公主，也绝非不受君上无上之恩，但以我们的罪行而不受任何惩罚，对妖界有百害而无一利。姬命非不惜命之人，然而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很多事情都已经不由我们自己来选择，君上，请容我二人向公主告罪。”

妖帝以无上恩德宽恕二人，但姬命和龙虚反而一心求死，这样的结果当真让众人惊之又惊，无论这一切看起来何等的不可理喻，但都真实的发生了。

妖帝一摆手，“我深知你二人之心，但我意已决，而且既然我的话已经说了出来，就绝对没有更改的余地，你们若是有心求死，不妨再犯上一次，否则一切都不用再说了。无论你们二人觉得如何不能自容，公主既然全力要保全你们，你们都应该承这份情，如果你们不能宽恕自己，那么就在日后为妖族立下功勋，等报答了公主之恩，再来恕今日之罪。”

妖帝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二人终于无言以对，他们虽然都有各自的原则，但是诚如他们所言，很多事情并非能否任由自己选择，今日承恩存活固然是耻辱，但是依然要承受这样的结果。

一念及此，姬命龙虚双双俯首而拜，“谢君上不杀之恩！”

妖帝轻吸一口气，沉声说道，“魔族骤然发难，三界已然动荡，留下有用之身，还大有可为之地。”

姬命龙虚目光凛然，“是！”

妖帝衣袖轻轻一拂，随即看向凤凰神影，“凤且，借用一下你的凤凰之火，助他一臂之力。”

妖帝神影覆盖茫茫苍穹，神光凌绝八方，他的目光仿佛要将天地岁月尽数吞噬其中，良久才终于缓缓说道，“你们的话，我都会记在心里，我今日立下的誓言，也绝对不会更改，无论是三界动荡之时，还是他日宇内安定之日，也无论是我在位，还是后世君王承嗣，都不会忘记今日的誓言。”

八族宗主听到这番话，心里都愈加落定，虽然他们都知道妖帝是对姬命和龙虚所言，但是也同样能惠及于他们。

姬命仰天轻叹一声，“果然有君王之范，今日一败，姬命心服口服，多谢君上宽容，赦免我两族弟子，姬命自当以命偿罪。”

一语未落，姬命的气势骤然飞升而上，一瞬间竟然生出堪比妖帝的威势，但众人都知道，这并非是姬命试图反击，而只是在散尽本身神通，修为达到他这种境界的高手，除非天命已尽，否则即使是想求死，也没有那么简单。

龙虚长身玉立，双掌居中一合，倏然结成一印，本身的气势也垂天而起。

两大高手同时做出决定，竟无半分迁延犹疑，众人既惊且佩，不由得纷纷想到，如果易地而处，他们能否做到像姬命和龙虚这样。

妖帝静静地注视着两大高手散去神通，并没有出手阻拦，月神峰主也同样什么都没有说，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没有人能够挽回。

然而就在这静默之中，遥远的北方群山之内，蓦然射出一道青色的光芒，贯穿无边天地，倏然击破姬命龙虚所结之印。

姬命龙虚一震，急忙转首看向北方，眼中刹那间生出千种情绪，双双俯身叩拜，“公主，今日之事，都是我们咎由自取，你没有必要出手。”

妖帝也目视群山，冷然说道，“萱儿，你身上的月神诅咒还没有解除，竟然在短短数月之内接连发出三重神引，难道你当真不顾惜自己么。”

龙虚一震，“月神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