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家说的也是实话,事物总是两面,呃,多面性的。反而子贡看待这个事情的点,我还是很欣赏的,告诉你学着孔子一样求显然是没多少意思的,但告诉你学着孔子一样,那就是不求也是求了。”
希北风道:“一方面既能引导人向善,另一方面的话也确实算是给老师不太光鲜亮丽的一面美化了一番,要说无耻的话谈不上,他并没有骗你,他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也算得上是直至本质。至于邀名射利追名逐利这种想法,本身即便有也不能说有,但反正你人做好了,宣传到位时机合适,这个名啊利啊统统都会过来的。”
“这也是另外一种意义的求了也不算求。”解诸微微摇头道。
“有问题吗?”
希北风嘿嘿笑了笑,道:“如果你以后不这么干,我反过来喊你一声老师也没有问题。”
“真的?”解诸有些意动。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希北风笑着道:“如果你真能做到的话,确实值得我学习一番,至于能不能学会,能学到几成,就无所谓了。”
“……”解诸没好气地摇头,终于放弃斗嘴了,他怎么可能为了希北风反过来叫他一句老师,就放弃孔子那种谁都能用的手段呢?他是脑子有毛病,跟自己过不去,才谢绝那种手段。他该烦恼的是,如何把那种手段耍好,耍得不着痕迹。
然而,事实上,他已经不可能耍得不着痕迹了。
希北风看着解诸,不禁笑了笑,这个家伙怎么能蠢成这个样子呢,直接把想要当那种阴谋家都写在了脸上,那样以后估计只能长成一个逗比了,不,现在不就像是个逗比么?天天以为自己多聪明,恨不显摆得全世界都知道,还企图压老师一头,这差点都以为是热血男儿的人设了。
察觉到他异样的眼神,解诸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呵呵地干笑道:“咋了?”
“没啥,就觉得你小子,还是挺有趣的。”
希北风意味深长地说着,自顾自地笑了笑,道:“收收神,继续看论语,第二层阴谋论该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你怎么想,人家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坦坦荡荡说出来,不说完全不求,也直接说求,再计较的话,怕不是要跟自己找麻烦。毕竟谁能离开这个框架?就算你遗世而独立,也一定有人说你装。计较这句话,不小心就得计较到自己头上,还不如谈一谈温、良、恭、俭、让。瞧瞧,难道不是清新脱俗?”
“真……”解诸无语。
“瞧一瞧第三重意思,从句式结构分析下,人家这么说的好处在哪里。”
希北风笑道:“想要跟孔子一样,没有官位,还能通过各种途经知悉别国的政事,并且还能跟他们的国君大臣说三道四侃侃而谈。首先得像孔子本人一样,曾经拿过实权,门生故吏满天下,有一定的人脉关系。接着才能谈温、良、恭、俭、让,扬名天下。”
“但孔子的根本,恐怕还在温、良、恭、俭、让上面,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就不计较了,但起码应该很多人会认为是真的。”
解诸道:“烂泥扶不上墙,打铁还需自身硬,有些人一旦没有权势就立刻像一条落水狗人人喊打,但孔子这类型的即便失去权势,只要脸皮厚一点还是能在社会上混个不错的位置的。”
“真知灼见。”希北风道:“其实我也想过,如果孔子的野心没有那么大,不一直死缠着人家做一些压根做不到的事情,我想他不说能够混得风生水起,起码临了的时候,心里不会那么苦。但,我想,这些其实他都不甚在意吧。”